所以杰斯也没有预料到南冉空着的左手会徒然出现另外一把刀,并且朝着自己的胸口直接刺过来。
杰斯那瞬间惊骇了一下,他反应灵敏过头了,机智地甩开南冉退后了几步,以至于南冉的刀刃没有刺得太深,但南冉确实是刺中了,血液立刻在杰斯胸口晕染开来。
杰斯没有再说话,这一次是真正的生死对决,即使这一招自己失败了,还有下招下下招,他从没有一刻如此兴奋,就像是找到了许久未见的对手,所以他很快使出了终极武器,他再次将自己的军刀扔下,并且迅速与南冉拉开距离,在南冉打算再次冲锋的时候,他竟然魔术般从自己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把手/枪来。
南冉顿时躲避不及,这把手/枪没有上保险,子弹随时上膛,南冉只堪堪侧身,却让子弹直接击中了他的肩膀靠近胸口的位置,南冉顿时疼得半边手臂都麻木了,他痛苦的抬起头,见杰斯再次扣动机板,他只好迅速转身一把跳进旁边树林的草丛里,借着树木和枝叶来掩盖自己的行踪。
见到猎物逃跑,杰斯却没有再追,他蹲下身,捂住自己的胸口。
血像是关不上的水龙头似的往外冒,虽然没有伤及心肺,却还是令杰斯元气大伤。
这个时候不适合继续追逐猎物,那猎物比他受伤更重,要知道杰斯的每颗子弹都被他在弹头刻了十字,变成了山寨版达姆弹,会在射进生物体内后炸裂开来,使得伤口面积扩大而惨不忍睹,伤口难以治愈且血流不止。
这样的猎物是根本无法逃脱的。
杰斯转过头看了一眼还倒在地上的怪人,这个他追杀很久的家伙终于死了,就倒在离他不远的地面上,血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湖泊,这怪人的头发很长,丢掉了狼头帽子,就乱七八糟铺在他的背上和肩膀上……
再强悍的人类,竟然都是如此脆弱啊。
——
在十多分钟之后,南冉一个人摇摇晃晃走在迷雾般的树林里,他肩膀上的枪伤还在流血,不过南冉显然没什么力气继续管它,他走了几步路之后,单肩靠在旁边一棵树上,低着头,捂住自己受伤的肩膀瑟缩。
“阿沅。”南冉默默的念叨着一个名字,更像是意识模糊的时候不经意间发出的声音,好半天他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喊一个人的名字,而他并不知道自己喊的名字究竟是谁的。
“阿沅……”南冉又喊了一遍,仿佛是在呼唤谁,他哭了起来,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不过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哭。
只是视线被泪水模糊了,他离开自己依靠着的树木,继续麻木的往前走。
恍惚间,他看见深爱的恋人就在他前面,他就站在那里,站在有光芒的地方,侧着身子正对着南冉微笑。
南冉朝他走过去,可是恋人却转身走了,朝着光芒的深处走去,却仿佛是走进了黑暗中。
南冉忍不住伸出手去,“阿沅……等一下……等等我。”
南冉并不知道自己肩膀上的伤口血流不止,血已经流满了他半边身体,不怎么干净的衣服更是被血污染得暗红一片,系统在他耳边发出提示,但此刻的南冉甚至听不到系统的声音了。
不过,精疲力竭的南冉没有再继续走下去,他倒在了地上,倒在茂密的草堆里,森林里的黑暗像是覆盖在他的身上。
南冉似乎昏迷了一阵子,但很快又醒过来,这一次仍然是被系统坚持不懈的提示声吵醒的,系统总是这样,不管宿主陷入多么困苦的境地,它都不断提示着,要求着,要求玩家必须活下去。
南冉醒来的时候已经没有看到关于恋人的幻觉了,树林里照样沉寂而安静,一切都似乎未曾改变过,不过他却想起了恋人的名字,不知道姓,但知道昵称是叫阿沅。
南冉艰难的坐起身来,再次找了一棵树靠着。
他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一下自己肩膀上的伤口。
那惨不忍睹,比之前被狼咬更惨,那子弹似乎在他身体里炸裂开来,把他的肩膀和肩背炸得血肉模糊,不知是不是伤到了内脏,南冉觉得自己喉头泛起一股腥甜。
他没有处理伤口,而仅仅只是呆呆的坐着。
他在想那个怪人。
即使他记忆全无,却仍然可以看出怪人的行为和记忆中的恋人十分相似。他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也没有任何证据去证实这些,只是他很害怕。
非常非常害怕。
他没有一刻不如此希望,希望怪人不要是他所想的那样,不要是他,不要是他,不要真的是阿沅。
即使南冉知道自己很自私,可是他仍然那么希望,因为如果不这么想,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没有任何事情比这个更加可怕了。
系统依然在他耳边提示让南冉处理伤口,同时也附带了新的消息,“目前游戏进度66%,游戏同步率73%,同步率大幅度下降,极有可能诱发未知或隐藏剧情,死亡率提高,可获得的资源减少,请宿主注意!”
下降得这么快,果然是因为怪人死了吗?
南冉沉重得喘息着,他知道了,原本的游戏剧情里,在这个阶段,那怪人应该还没有死的,可能是因为南冉,因为他想保护南冉,所以他才死了。
“真是愚蠢。”南冉苦笑。
南冉迟钝着,忽然从自己兜里掏出那个短笛来。
爱丽给他用来召唤的短笛。
他试图将短笛放置在嘴边继续吹奏,仍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还以为能够再次将那怪人召唤而来,但他知道自己注定要失望了。
他放开了短笛,那笛子顺着他的手咕噜滚落在草地上。
不过就在此刻,意识模糊的南冉听见了森林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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