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没斗志的历史人物,赫赫有名是扶不起的阿斗。
但阿斗本人是享福的。
林代正在享清福。
“阿憨大”左右已经上了轨道。易澧在书塾也越来越习惯了。几个嬷嬷、丫头、掌柜,都各自可以独挡一面,林代乐得与蝶笑花周旋。他一生所长,除了台上施展魅力,就是台下与人耳鬓厮磨。这功力高深到什么地步?旁人不晓得,英姑却操心不已。易澧有时听到英姑叹气,去问,英姑却又不说什么。易澧是被移过盆的小苗,根系受过伤,格外敏感,明着不再纠缠英姑,暗里却担心起来,干脆对林代道:“姐姐,我们的钱够我读完书吗?”
林代失笑道:“当然够!怎么问这个?”
“说是爹的财产破了。”易澧已经记得要管林汝海叫爹,但对“破产”两字还不甚了然,只晓得国破家亡,家破人亡,东西破了总归是坏事。
林代抚着他的头:“不打紧的。只是不能再住以前那么大的屋子……”
“不用大。有床睡就好了。”易澧立刻道,“反正大了也是别人睡。”
“别人?”
“太太、哥哥、宛留、芋大婶……”易澧数落。
呵,大宅大院,白不过住了勾心斗角的主子与下人们。广厦万间,于我何加焉?
林代笑道:“也买不到很贵的玉碗金带子了。”
“碗里有饭就好。衣服不冷就好了。”易澧立刻又道。
林代亲亲他:“真是个好孩子!”
易澧又陷进他迷恋的香气里,却有些惶恐:这气味,不太一样了。
姐姐脸上的笑容,也不一样了。
大概是好的变化吧?像一场盛大的春光。但这场春光不是为易澧而设。他似一只才孵出壳的小虫子,什么都不懂。不得不惶恐了。
“怎么了?”林代发现他的不对劲。
“姐姐,味道……脸上……”易澧说不清。他快哭了。
“哦!”林代恍然大悟,指尖在脸颊划一划,笑了,“新做的粉。怎么,你不喜欢?”
还是为了公主的菊花会,收到请柬的太太小姐们早早就隆重的打扮起来。尝试各种服饰搭配与化妆技巧。权作演习。顿时市面兴隆,各行各业都受到良性刺激,“阿憨大”也搭了顺风车。林代躲在幕后。有幸见到张家母女的妆容,回来学给蝶笑花看:“——似面粉做了个壳子套脸上!”
“要多少钱?”蝶笑花道。
林代比个手势。
“这样贵!”蝶笑花作叹为观止状。
林代划着脸羞他:“咦!蝶老板台上一站,台下恨不能扔钱把你埋起来!你嫌人家的东西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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