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阻拦着不让程无双的马车过去,她倒是没有多坚持,只是守在了一旁看着一辆配送物资的马匹经过了她的马车旁,一路驶进了矮山村里,马车的一角,是一筐罩着轻纱的颜色发翠的南山梨枣。
此物虽然是枣,可是个头却有一个鸭梨那么大,因着在南山一处温泉之乡的梨树上产出的,所以物以稀为贵,此物有平缓妊娠呕吐的功效,历朝都是宫中给怀有龙种的贵人们消食健脾的贡品。
而现在这稀罕的果子却是出现这北方的边陲小村,骁王这般大费周章地弄来这果子是为何人,答案不言自明!
程无双微微眯起了眼儿,一阵冷笑,手脚倒是快的,借着来北地给骁王画图样的功夫,竟然是怀上了骨血……
虽未进村,可是已经打探到了自己想要知道了,程无双冷冷地望着远处炊烟袅袅的小山落,放下了帘子,对着侍卫说道:“回驿站!”
放下了轿帘们,程无双慢慢合拢着眼儿。朝堂之上,走错一步便是满盘皆输,而她走错的可是不止一步。
首先她没有料到,一向冷情的骁王竟然对一个小小侧妃用情至深到了如斯的地步,平日里的关爱自不必说,就算现在身处北疆蛮地竟然也能不远万里给她弄来消食的供果……
其次,便是因那安庆公主惹来的事端,让她这个名正言顺的正妃在皇室,尤其是皇后那么尽失了威仪。
现在骁王已然不顾夫妻表面上的情分,待得他缓了空子出来,必定要是对着自己做一番主张的……每每想到这,程无双都后怕得直冒冷汗。
为今之计,便是要“制造”些转机,让骁王明白自己虽然先前在安庆公主的事情上犯了些许的错误,但是她还是当得“贤妻”二字,是完全可以与大齐的二殿下比肩而站的!想到这,程无双的眼底忍不住冒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白露山在骁王亲率大军压境后,战局便呈现了一边倒的趋势,白露山上众将人心惶惶,大家都是在心内忐忑的着战局的变化。
可是宣鸣却是未见丝毫的慌乱。一座木屋内,宣鸣正在仔细地把拔下的竹枝竹叶捣成碎泥,放置在瓮中。然后取出一个瓦罐,打开泥封,顿时一股浓重的腥味冲出瓦罐,弥漫在屋里。宣鸣对冲鼻的腥气似乎毫无所觉,将瓦罐轻轻抬起,一股不知是人血还是某种动物血的暗红色的血液缓缓从瓦罐中流入瓮中。
片刻之后,暗红色的血液上飘起一层薄薄的黑色液体。宣鸣戴上鹿皮手套,拿出一支小巧的竹刀,小心地将黑色液体刮到一个竹碗里,又从身旁黄金打造的箭壶中取出五只比普通箭长一倍的羽箭。
这羽箭用南海普陀岛上特产的铁木为杆,以北疆雪山上的白头雕的金翎为羽,百锻钢做的箭头,射程远,速度奇快,乃是梁朝开国皇帝重金特意打指的,专门用来射杀敌方的主帅。
数代过去,当初的一壶羽箭只余下了五根。宣鸣取下头上黑色的发钗,用钗尖在箭头顶端轻轻转动。这发钗的顶端乃是用玄铁细细打磨成的,无坚不摧。
很快,宣鸣在五只箭头上都凿了一个小洞,将黑色的液体轻轻倒入洞中,再用特制的蜡油将洞口封住。将羽箭放回箭壶。
五只长箭,箭头浸染了毒物,在余晖的照射下不寒而栗……
白露山抵挡不住骁王,宣鸣对此并不在意,从开始他便知道这个结果。
骁王是何人?那是个替大齐霍允征讨了大半江山的一代帅才!若是与他在军法战阵里较量,想要拔得头筹实在是有些太难了。
不过,他唯一在意的是骁王是否会出现在白露山前,所以在之前才设下重重埋伏,让犬哈等人频频遇险,终于引来了骁王亲阵。
他的计划一点点变成现实,只待自己用这大梁开国盛世时的利器结束骁王,给大齐皇室以重创,而骁王的手下再暴怒下血洗白露山,白露山的一切就都结束了——打着大梁的旗号,却是满足了白露山上苟且偷安之之人占山为王的野心,倒是尽湮灭了才好。
而自己留给大齐的馈赠则才刚刚开始,随着淮南,白露山和北疆的一一平定,而给老皇帝和太子强大压力的骁王也随之消失,外无势力敌对,内无宝座的竞争者,只剩下他们父子两个时,他倒要看看一直扮演着父慈子孝的皇帝和太子会如何厮杀……
宣鸣走出木屋,对站在门口守卫的邱天说道:“将萱草带到密道口,等我回来,就离开白露山。”
小萱草有些不安地抬头看着晋王,因为方才的毒气还没有褪去,那一向白净的脸上隐隐罩了一层黑云,让这个明日里如谪仙一般的人物变得犹如刚刚从地狱深层走出的索命阎罗一般,让人心中隐隐生出了些惧意。
宣鸣来到大殿,命人敲起聚将鼓。等将军们到齐,他命令今日发起进攻,挫一挫骁王的锐气。将军们面面相觑:“现在骁王和胡戎联军连战连胜,已经打到白露山的门口了。白露山防守尚来不及,怎么能主动出击,这不是找死吗?“只是宣鸣积威已盛,无人敢出言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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