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沈小姐想多了,只是一个吃肉喝酒的地方,取了“酒池肉林”的名字罢了。”沈涣栀勉强笑了笑,心里却打着鼓点儿,真的只是玩笑吗?还是她尊贵的父亲,早已有了做帝王的狂妄心思呢?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沈涣栀并不歧视这种志向,然而,既然已经嫁做人妇,就要为自己的夫君考虑。比起一个从来未碰过面的父亲,似乎庭城离她更近一些。
到了所谓的“酒池肉林”,沈怀英坐在正位上,提起酒壶,为自己满了一杯,然后仰脖,一饮而尽,仿佛没有看到沈涣栀的存在。沈涣栀站在门口,却不再向前走了,见气氛不对,仆人识相地退下了。
沈怀英布满血丝的眸光定格在了沈涣栀身上,微淡的笑容却苦涩而悲哀。“栀儿,过来。”沈涣栀冷静地看着他,走过去。
“从前我喝酒的时候,总是你娘亲陪着我。”沈怀英闷闷的。娘亲已经死了,沈涣栀说。愣了愣,沈怀英笑笑,笑里藏着讽刺与不屑,我知道。沈涣栀略眯了眯眼,有时沈怀英着实不像个父亲。他说醉话的样子竟然恍如少年任性为之,颇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气——这与白日里的沈怀英是截然不同的,虽然沈涣栀与他相识也不过一日。
轻轻抿了口酒,入口辛辣,不知是否是因心里有事,竟品出了一分苦涩,沈涣栀放下了杯子,塞外的酒虽然够劲,没了那份绵柔到底不是个滋味。
痴痴地看着沈涣栀,沈怀英的目光幽幽。“除了这对眼睛,你简直长得与你娘一模一样,让我想起——”话已至此,竟戛然而止——沈怀英生生地咽下了另一半,好在他还没醉过分,否则不知会说出什么。这丫头可鬼的很,和她母亲一样。所以,他一点儿纰漏也不能出。
他想说的是:让我想起那些屈辱。
是啊,每当看到沈涣栀的脸,他总是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他离开后,珈蓝曾经做过的事情。其实他不用去猜,也知道,即使是将一切都捅破了,珈蓝那个女子也会浅浅的笑,淡漠而疏离,说,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怀英。这并不会使他愤怒,只会让他更加疯狂。
他很清楚,只要在那个女人身边多待上一会儿,他便着了魔一样地,再也不想要离开,心甘情愿地*在她的身边,宁愿做她的仆人,甚至全然忘怀她的背叛,故此,他绝不可以与那女子见上一面,即使是一面也不行!
如果说她是他的劫难,那么千不该万不该,叫这样的一个名字——珈蓝。涉及佛门,如此纯净,头一次听见这个名字,沈怀英便以为她是一个温柔纯净的女子——事实上她的确是温柔纯净的女子。但,那温柔纯净中又毫不掩饰地透露着浑若天成的野性,她肆无忌惮的双眸总是可以向他传递*与不肯随遇而安的心气儿。
若不是为了珈蓝,他又怎么会离家?他尽力满足这个女人的权力*,然而珈蓝也只不过是一笑,柔婉如牡丹花开,怀英,你不必如此,我要的,只不过是你在我身边,其他的,与之相比,都无关紧要。沈怀英犹记得当时他的泪水从小到大头一回蔓延到了眼眶。
但是,仅仅是那么几年的时间,她替他生下了女儿,同时,也将另一个男人带回了家里。刚刚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沈怀英只是发愣,然后哈哈大笑,说怎么可能!
即使是现在他也不大相信,是啊,怎么可能?他最爱的女人,嗯?
沈涣栀并不言语,随沈怀英愈想愈深,愈想愈痛。她只是陪着他喝下了几杯酒,酒入肠,身子便暖了,尽管胸膛里依然是冰凉一片。
良久,沈涣栀终于沉沉道,父亲没有想过再找一个女子吗?母亲已经死了,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醉意中的沈怀英也只是懒懒道,想过啊,可谁能比你母亲好呢?
的确,沈怀英再未遇上任何一个能使他怦然心动的女子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看女人不过是走马观花,一点儿不入心。久了,得出个道理来,他就是喜欢珈蓝那样的女人,他就喜欢珈蓝眼中的*与不安分,他宁肯了。再遇到谁,也只不过是枉然罢了,
“父亲身边不是有很多女人吗?就女儿所知道的,文琳就是一个。父亲不是很喜欢她么,考虑过纳妾?”沈涣栀声音不紧不慢,沉稳如潭水,却一步步惊蛰了沈怀英的天空。“文琳?你才来宅子里,这么快便知道她了?”看着沈怀英酒意醒了大半,一脸惊讶,沈涣栀只是摇摇头:“她若与父亲无关,我也不必挂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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