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等到梳洗完毕,换了身半新不旧的居家服,也不等人来接,他一个人晃晃悠悠的往齐家大宅去了。
不管是妖怪还是道士,但凡修炼的,总能对天地气运这种东西有点感应,在离齐家大宅还有那么一段距离的时候山阳泽便觉得他家上面颇有点愁云惨淡的感觉,别人家上面要么清空万里,要么有点点小云彩,他家直接是一片黑云压上去了。
山阳泽急忙加快脚步,心里也有点奇怪,要说齐家的风水他还专门给看过,门口的影壁是他黑山上搬下来的,院子的书也是黑山上挪下来的,这就相当于圈地了,哪个不长眼的敢来这儿闹事儿呢?
山阳泽回家的路上也想过,觉得既然齐老大手底下有个张三,且不管他是什么目的,那这事儿肯定不是官府方面造成的了,齐老大也算是地头蛇一条,还是颇具实力的地头蛇。这么一想,多半就是外来的和尚了,还得是那种会点什么歪门邪道的。
镇上人家的大门一般都是不关的,但是门口怎么着也得有个看门的不是,不过山阳泽都走到垂花门附近了,眼看着就要进了内院,这才从里面急匆匆跑出个小厮来,道:“你这人好生……哎呀!是山道长。!”小厮脸上的表情一瞬间从焦急变成了兴奋,“大爷!大爷!山道长真的回来啦!”
山阳泽笑了笑,小厮也不把他当外人,直接领着他去了齐家老大在东厢的书房。
快一年没见齐老大,他可是大变样了,愁眉苦脸的耷拉着眉毛,肚子也小了一圈下去,见了山阳泽,齐老大苦笑道:“你可总算是回来了,这商盟都快要转手了!你的分红也没了。”
山阳泽懵了一下,旁边的张三无奈道:“二爷又回来了。”
二爷?二爷是谁?山阳泽一下没反应过来,听见齐老大道:“我那弟弟,去年赌输了钱离家的哪一个,现在又回来了,自打他回来,我的运气是一天比一天差。”
齐老大很久没遇见过这么倒霉的事情了,说两句就要加一句感慨,什么赌坊,我的米铺之类,不过山阳泽听了一遍,也大概明白了七七八八。
齐家老二是去年秋冬季节出了黑山镇,齐老大的人一开始还跟着他,不过随着一场大雪下来,齐老二行踪难觅,就这么失踪了。
中间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不过就在三个月前,他又回来了。
先是去当初输了银子的那家赌坊,连着赢了七天,不仅仅是将他去年输了的银子赢了回来,还把几乎把赌坊的家底掏了个精光净。
接下来就回了齐家大宅,给齐家老二跪下一顿磕头,说什么儿子当初不孝鬼迷心窍之类的话,哭的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当爹妈的总归都是心疼儿女的,再不争气也一样心疼,当下三人抱头痛哭,倒叫齐老大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了。
好容易等齐老太太收了眼泪,她张口就让齐家老二搬回来住两天,谁知齐老二这趟出门回来,性子变了不少,怯怯懦懦的看了齐老大一眼,才说:“怕是不方便吧。”
这下把齐老大那句“已经分家了”直接噎了回去。
听了这话,齐老太太怒道:“我儿子回来看我,谁敢说不方便!要是不方便,我就出去住!”
这话谁敢接?于是齐老二就这么顺理成章住了进来。
然后齐老大的霉运就开始了,先是他自家的米铺出问题,比方大米发霉,缺斤少两,吃了让人上吐下泻什么的,后来就是扩展到整个商盟,拉货的牲口一天死一个,货物受潮,上家断货下家跑路什么的,总之这才三个月,商盟的生意就折损了大半了。
齐老拍着大腿,道:“我也记得你的吩咐,从来不接外人送来的东西,甚至他进门之后,我每天都细细查探,我屋里的确没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家里的厨房我也派人看着,都没什么异常。”
山阳泽左右看看,又想想一路进来影壁也是好好的,槐树也是好好的,眉头一皱,也是有点想不通,道:“今晚上我在你家里吃饭,见了面再说。”
山阳泽回黑山镇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在齐老大书房里坐了没一会,老太太那边便叫饭了。
饭桌上,山阳泽熟络的跟齐家老太爷拉家常,又跟老太太讲了讲她关心的子女婚嫁问题,顺带也跟齐老二半咸不淡的说了两句。
等到一顿饭吃完,他跟着齐老大回到书房,齐老大急忙去关了房门,很是急切的问道:“如何?”
山阳泽很是犹豫,又问了问齐老二的八字,才道:“他已经死了。”
齐老大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急忙伸手就想去拉山阳泽的手。不过就像山阳泽摸不到郭前一样,他的手齐老大也是拉不到的。
“这可如何是好!”一想到自己跟个死人住了快三个月,齐老大身上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愣是在三伏天里觉得冷。
山阳泽眼睛一眯,敢在黑山镇里闹事,不管他后台是人是鬼,黑山老爷都不能这么善罢甘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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