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技不如人。”
“技不如人?!”裴翊逼近一步,冷峻的脸上并无过多表情,“依我看,你是不想和秦峥同台吧?”
程灵犀并未否认,方才她已被痕痛骂一顿,现在居然又有人跳出来教训她,不由微微皱眉,头一次毫不遮掩的举望他:“弟子输赢与否,同师兄有何相干,若是丢了宗门的脸,自有金光道君降罪。况且,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拿什么魁首,师兄多虑了。”
“你……”
一口闷气在胸腔不上不下,裴翊欲言又止,同她四目相对。
一息、两息,眸中的怒气渐渐转入平静,因为这目光太过陌生。三息、四息,平静渐渐转为狐疑,因为陌生的太过诡异。
裴翊对程灵犀的了解其实很少。
当初择她做道侣,不过顺着金光的意思。当然,他对于程灵犀也是有感情在的,但他上一世大部分的心思,都耗在报仇之上……
人若不曾失去一次,真的很难懂得珍惜。
如若他当初能够多分一些心思出来,百年夫妻,不可能发现不了她的秘密,倘若他一早发现了痕,事情一定不会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
他自己也有秘密,所以他并不苛责程灵犀的不信任。
由始至终,他只怪自己。
失忆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言行举止,改变一个人的行事作风,或许这才是真实的她。但失忆可以改变一个人本性么?那个为达目的,不惜换灵根,塑筋骨,逆天改命的女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份爱慕之情轻易认输?
除非……
裴翊如遭雷劈的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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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堕入了无边地狱。
苏慕歌蜷缩着抱成一团。
尸气不断腐蚀着她的识海,身为冰系灵根,对于阴寒的抵抗能力实在太弱,若非凤女不断以精火游走她的经脉,她早已彻底失去意识。
“我的灵气所剩无几。”凤女掐诀的手一直在抖,周身黑气缭绕。
“你你你可千万撑住。”银霄才剃了一身长毛,如今只剩下一个大脑袋,它也是极阴属性,蜷缩在炼尸冢中瑟瑟发抖,说话都不利索,“你一松手,她就得完,她一完,咱们都得跟着完!”
“恐怕撑不了多久,她丹田也快空了。”凤女嘴唇发紫,指甲渗出殷红的血液,“这炼尸冢乃极品法器,控尸的又是金丹圆满修士……”
“咳……”
苏慕歌轻轻咳嗽一声,眼皮儿撑了撑。
银霄忙喊:“慕歌,你快些醒醒,坚持……”
灵台布满黑气,苏慕歌识海里乱糟糟的一团,一大波杂音涌入耳膜,她下意识的封闭识海。不行,不能封闭,她扬手在自己的灵台使劲一拍:“醒醒!”
一个激灵坐起身,长长喘了口气。
连呵出的气都是黑的。
虽然对方一直不曾露面,但苏慕歌知道就是那名炼尸女修,此地应该就是她的棺材,也是她的法器。
紫琰躺在她左手边,肉身外结了一寸厚的冰,整个将自己封住,尸气一丝也无法侵入。真仙不愧是真仙,哪怕在凡间无法使用法力,自保能力也非她这种小角色可比拟的。
棺材内还密密麻麻摆放着三十几口棺材,应该都是她养的炼尸。
地上全是腐烂的人肉,森森的白骨,放眼望去,十丈见宽的一片地方,整个就是一处人间炼狱,这得杀死多少人,才有这等壮观的景象?
这女人不只是个邪修,还是个邪修中的恶魔。
银霄哆哆嗦嗦的开口:“慕、慕歌,先别别探了,凤女快撑不住了。”
“辛苦你了,凤女。”苏慕歌回神,盘膝而坐,磕了十几块灵石之后,双手胸前结印,“你先休息,我来吧。”
“好!”
凤女也不啰嗦,它确实撑不住了,一收手,直接吐出一口黑血。
苏慕歌面色冷肃,不断引导灵气补充空虚的丹田,压制住尸气流转。
“哐当——”
但听一声响动。
苏慕歌打了个激灵,立刻切断灵气,颤巍巍的站起身。
只见一大片褐色棺材中,有一具在微微颤抖,“哐当哐当”,棺材盖似乎被一双手一点一滴试探着推开……
里面的炼尸竟坐了起来,陡然睁开双眼,目光漆黑幽深。
苏慕歌连连后退,直到看清他的脸,才惊讶道:“姜前辈?!”
姜颂一看是她,也愣了愣。
“您怎么在这?”苏慕歌上下打量他,“您成炼尸了?”
“你看我像么?”姜颂瞥她一眼,黑袍一抽,翻身从棺材里跳出来,一面四下窥探,一面反问:“你这小鬼为何也在此地?”
“晚辈是被抓进来的。”
一瞧见姜颂,苏慕歌松了口气,但想起在天音塔违背他指令的事情,才揣进胸口的一颗心,又提了出来。
姜颂似乎将之前的事情忘了,继续问:“此地是哪儿?”
“晚辈不知道。”苏慕歌摊手,“晚辈是在蜀山城被抓的,我猜,咱们现在应该还在蜀山界内。”
“蜀山?”
姜颂琢磨片刻,遂走到棺材前,一具一具的开始掀棺材。
苏慕歌实在想不通他在干什么,只能从他老本行上猜测:“姜前辈,那名炼尸宗女邪修,莫非也是幽都叛逃者?”
“她是人。”
“那您怎么会落在她手上?”
“她手中有具炼尸,是我魔族叛逃者。”
“那您是要杀她报仇?”
“不,我不杀人,我只抢尸。”
苏慕歌听罢简直给跪了!
人都已经死了,成为一具炼尸,还要打包带回幽都去治罪,大执事你要不要如此丧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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