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撒谎,其实儿子原本只是对着王家大姑娘有点好感,全是刘开找上门说他们家大姑娘被家里长辈轻慢,亲事也不好。他亲家是大姑娘的奶娘,心疼自己奶大的孩子。他们说王家老爷子是个极其和善的人,只要我和他们家小姐自己愿意了,他们家长辈就只能答应了。我——”胡良仁扭捏的拧着手指头,吭哧着。
胡启忠知道刘开的打算,他们是想借着王家大姑娘身边得力下人的身份,跟着王子骞嫁进胡家吧。这样他们也算是重新回到胡家了。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奴才!没想到胡家以前也是上百的下人,忠心不忘旧主的也只有他们夫妻两人了。只是对王家真是有愧了,没想到收留了这么一对忘恩负义,背主的狗奴才了。
胡启忠在知道胡良仁偷着勾搭王家大姑娘的消息的时候只想把事情掩盖过去,两家政治立场不同,而且两家孩子是做了苟且之事,闹出去两家名声都有损失,还会解下嫌隙,不如大家双方各退一步,遮掩过去。可是现在胡启忠有了更好的想法,他当初就怀疑胡良仁是个没胆识,没见识的懦弱孩子,怎么敢做出来勾搭良家女子的事情,事情必然有内情。随后他想起来多年前刘开一家不就在王家做下人么。看样子良人肯定是有人帮着牵线搭桥才会和王家的姑娘在一起。
眼前皇上对着立储态度暧昧,魏王几次试探下来都被太孙不冷不热的挡回去,将来江山是谁的越发难说了。自己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总要狡兔三窟未雨绸缪才好。闹出来那样的丑事,王家和贾家是不能结亲了,不如自己趁机和王家联姻。只要自己出面向王家求亲,王家肯定会同意的。王长春老谋深算应该知道留后路,这样他能保全自己的孙女还能多一条后路也没损失。至于王家怎么和贾家退亲,两家的情分会不会受损就不在胡启忠的考虑范围内了。要是王家不同意,胡启忠也有叫他们就范的办法,太孙良娣的娘家是不能有任何丑闻的!
因此胡启忠信心满满的上门来和老太太提亲了。老太太听着胡启忠的话恨不得立刻叫人拿了胡启忠打死,她越发坚定地相信这一切都是胡启忠和魏王的圈套!他们太可恶了,在朝堂上争权夺利就罢了,大家各为其主也没什么说的,只是对着对手的家人下手未免太下作了。
现在还拿着子骊的声誉和前程威胁自己,哼,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不成!老太太冷淡的看着一脸期待和热切的胡启忠,似笑非笑的说:“当年你祖父还在的时候我也曾去过你家做客。我们两家原本也是认识,我还去过你的满月宴。没想到一转眼你也是上了年纪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真是难说啊。家里出了那样的事情实在是家门不幸。大丫头知道自己错了悔的什么似得,她一个姑娘家那里禁得住这翻折腾,病了。你的话还是等着她父亲母亲回来再说。我一个老婆子不敢擅自拿主意。”说着老太太要端茶送客。
胡启忠见老太太不肯松口,有些气恼。他这十几年顺风顺水,谁见着他不要给几分面子,胡启忠心里难免烦躁,脸上就带出来几分颜色,语气就变得生硬起来:“老太太的话晚生无可辩驳,只是还请老太太念在骨肉亲情上。人生一世还不是都为了子孙忙,给孙女们安排好好归宿才是正经事呢。”
说着胡启忠挥袖告辞走了。老太太等着胡启忠走了气呼呼对着二太太说:“你可都听见了?他是个什么东西,敢威胁起我来了,给子腾送信叫他回来,立刻给他爷爷写信。胡启忠想要脚踩两只船,算计我家姑娘,我就是把子骞剁碎了喂狗也不会给他们家的!”
关外,王长春接到家信气的暴跳如雷:“娘希匹,一个谄媚小人也算计起来我了!看我叫他血本无归!”
王定乾则是皱着眉头,心里已经把不争气的女儿给掐死无数遍了:“父亲息怒,胡家原是败落了,这个胡启忠倒是个能人,又在魏王身边混得风生水起,他如今还被皇上委以重任。我们家和他硬碰怕是不好。”
你就把子骞双手奉上,跟着贾家如何交代?他胡启忠打得好算盘啊,既得了人,还把咱们绑在他的船上。以后若是魏王登基,咱们未必能捞着好处,若是太孙殿下得天下,咱们成了什么人了。你没想过么,子骞嫁过去就是活把柄,以后你要子骊在宫里如何立足,我们全家上下几百人都要听他的号施令。王长春一语道破胡启忠的盘算把王定乾恨得牙根痒痒。“全是儿子和媳妇的不孝,竟然养出来这么个败坏加封的逆子,干脆我也不要她这个女儿了!”王定乾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下了狠心。
“你别自责了,你媳妇也是冤枉的。你过来写信,叫家里紧着追查子骞是怎么和胡家的小子在一处的。家里门户森严,姑娘身边服侍的人众多,怎么还会有那样的事情?你嘱咐他们要悄悄地追查不要打草惊蛇,抓住了也不要声张。还有就是那个胡启忠算是我的晚辈,老太太上了年纪不用每次都见他。叫二婶娘应酬着就是了。他催问起来子骞的婚事,就说姑娘病了,还要先和贾家退亲才能再说亲,只管拖延就是了。”王长春略微思忖下对着儿子吩咐信里大概的内容,王定乾拿着笔屏息凝神,听到叫二婶娘出来应付胡启忠,他有些吃惊地看着父亲,弟妹守寡在家,怎么也不该随便见外人啊,父亲怎么叫弟妹出面和胡启忠应付呢?
“父亲,弟妹不便见人吧。她——”王定乾以为是父亲老糊涂了,悄悄地提醒着王长春换个人选和胡启忠应付。
“你才老糊涂呢,你以为我不知道子骥的母亲守节在家么?你只管按着我说的写就是了。那个胡启忠是个精明的人,老太太出面她是长辈,若是被他抓着一点口风,等着你回去就难翻身了。叫子骥的母亲出来,他胡启忠能为难个寡妇么?而且子骥必定在身边陪着,胡启忠好些话就不能说了。等着咱们回去之前不会叫他抓住一点漏洞和破绽。”王长春扫一眼儿子,给他一个你还差得远的眼神。
“父亲果真是深谋远虑,儿子明白了。胡启忠为人奸诈狡猾,生性多疑。老太太到底是上了年岁,怕说话不防备被他抓着漏洞,我虽然是子骞的父亲,也不能违背自己母亲的话,胡启忠就算是个小人也不能不要脸面,他只能对着二婶敬而远之,而且他看见二婶出来应酬他,就会以位咱们没把他当成外人看。先稳住了他,胡启忠就不会生事了。”王定乾忍不住为父亲的算计拍案叫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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