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程沐风都在研究从学校档案室中调出来的,属于李容修的档案。他相信有志者事竟成,更相信没有攻不下来的山头,只有不努力的士兵。现在,程沐风就把李容修当成了自己的攻克对象。他要在午休见面之前,尽可能多的掌握李容修在学校内的学习情况——当然,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以程沐风的生活圈子,他完全没有办法接触到李容修在校外的生活。
而且以李家在晚城的影响力和向来重视*和人身安全的家族习惯,如果他贸贸然的从别的渠道打听李容修,恐怕会引起李家的注意。到时候倘若李家觉得他心怀不轨,从而发生一些不愉快的想法,那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程沐风说不清什么心思的撇了撇嘴,既是羡慕李家的“财大气粗”,又对李家如此草木皆兵的行为不以为然。而面对着李容修自入学以来乏善可陈的表现——从他的档案中,程沐风发现李容修几乎没参加过任何积极的,有价值的学校活动。
他从来没有提交过任何一份社团申请,也从来没有组织过一次集体活动。仅有的几次社团活动除了每年的春游、秋游之外,就是学校硬性规定的每个学期必须要做的义工服务——李容修选择的是去流浪动物收容所帮忙。
在程沐风看来,李容修之所以这么选择,只不过是为了图省事儿。也许他只是在规定义工日当天派家里的佣人去干活,然后自己装模作样的在收容所呆一会儿,抱着已经洗干净毛发的小动物们照几张相片,做出一副喜欢小动物的表情。如果这些还不够的话,那就再加上李家每年捐给学校的教育赞助金,怎么都能打发校务处那些人。
……真是个混吃等死,不求上进的富贵闲人啊!
程沐风看着压在课本底下的资料,不是滋味的摇了摇头。这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平,有人费力钻营,辛苦求学,只为赢得一个更好的机会。有人却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投胎时找好人家。一切都有了。
讲台前正在上课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看到自己最喜欢的学生正紧皱着眉尖不断摇头,还以为他是对自己的讲课内容不理解。立刻点名问道:“程沐风,你怎么了,有没听懂的地方吗?”
数学老师叫第一遍的时候,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程沐风还没反应过来,还是身后的同学用笔捅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程沐风顿了一下,连忙站起身来,脸上还残留着一丝茫然。
这会儿数学老师也看出来了,程沐风并非是对自己讲述的教学内容不理解,而是罕见的在课堂上开起了小差。他的心下略有不满。不过他也明白,随着百年校庆的庆典时间越来越近,校学生会成员以及报名竞争最优学生的同学们心理压力也会越来越大。
而这种紧张游离的气氛绪,也会在整个学校逐渐蔓延开来。这并不是程沐风一个人的错。所以这位数学老师还是大度的决定给的得意门生一点颜面。他并没有拆穿程沐风开小差的事情,而是摆了摆手让程沐风坐下,继续进行这堂课的教学讲解。
程沐风满面通红的坐了下来,他似乎感觉到周围的同学们都向他投来好奇的视线。他用力晃了晃脑袋,想凝神去听老师讲课。可惜没一会儿的工夫,程沐风又不由自主的开启了小差——为了能够在接下来的见面中一击必中,程沐风满脑子想的都是等会儿与李容修坐下来聊天时,该怎么起头,该怎么甩包袱,该怎么运用语言的魅力征服这位李家的少公子。然后等他与李容修成功交上了朋友后,该怎么说服李容修,为自己引荐李家的主事人,或者干脆推荐自己在寒暑假的时候,去李氏美华实习。凭他们两个的关系,到时候怎么也该给他安排个总经理助理的职位吧……
脑海中浮想联翩了一个上午,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放学,程沐风连课桌和书包都懒得收拾,径自起身,穿过走廊里比肩继踵的人群,来到李沐风的班级门口。结果已是人去楼空——班级里一个人都没有。
程沐风微微一愣,连忙拽住从身旁经过的一个学生,指着空空的教室问道:“这个班里的人呢?”
其实他最想问的是李容修呢,不过他觉得这么问的话就太直白了,有点儿不符合自己的身份,所以就委婉了一把。不过很显然,被他抓住的男同学可无法理解程沐风的纤细心思,他有些不耐烦的甩开了程沐风的胳膊,开口说道:“他们班这节课是体育课,估计这会儿都跑到食堂吃饭去了。”
说完,脚底抹油的溜了。高高瘦瘦的身影在蜂拥的走廊中见缝插针的钻了几下,就彻底被淹没在身穿同样校服的人海中,再也找不到了。程沐风只能摇头苦笑,要不怎么说当局者迷呢,他盯着李容修可怜巴巴的几张档案研究了那么长时间,居然忘了看看他们班的课表。
程沐风心下有些郁闷,脚底下的步伐也就越发的拖沓起来。因为他明白,像李容修这样的豪门子弟,很少会在校内吃午饭。就算学校食堂的饭菜口味并不差,这些花钱如流水的豪门少爷们也习惯开着跑车走出校门,在那些五星级酒店开包房。也许,在他们那样的人眼中,只有五星级酒店的厨师才会烧菜,也唯有在那种地方吃饭,才能配得起自己的身份。
出师不利的程沐风有些气闷的解开了束缚着自己的,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然后慢慢的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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