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黑龙玄器问到,他所指的正是冬候羽偷听灾主对话的那件事情。森木盏曾不断地向他渲染那个灾主的恐怖,所以他有点儿不敢相信这个屁大的少年竟然有如此大的勇气。
游侠点点头,默认了玄器的疑问。
“这么说来,你确实是个胆大包天的人啊!”黑龙摆动着他那硕大的尾巴,他将头凑近了冬候羽,凶光毕露的脸上,布满着黑色的龙鳞,看上去毫无善意。
冬候羽耸耸肩膀,他淡漠地说道:“没错,我是个冒险者,最不缺的当然就是勇气了。”游侠说的时候面不改色,虽然他大多数时候确实胆大过人,但是这时候的冬候羽已经全然忘了被韶云恶作剧时,吓得两股瑟瑟的事情了。
玄器痛快地吼了起来,听他那愉悦的声音,冬候羽权当那是玄器的笑声了。他摆动着自己黑色的头颅,那坚硬的鬃毛就像是幽幽晃动着的芦苇一样。“我喜欢胆大妄为的朋友,这样的朋友心中无所顾忌,潇洒自如,还配的上跟我交谈。你倒是不像那个臭老头子,在我的面前总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他既然降低了自己的身段,那也就意味着和我没有什么讲和的资格了。”
冬候羽并没有认真倾听这个自大又庞大的家伙所说的话,不过他所说的一个字还是引起了冬候羽的注意——黑龙玄器开始称呼他为“朋友”。
“你是哪来的这样的自信,年轻人?”黑龙玄器不禁问到。
冬候羽事先沉默了一会儿,他从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半晌之后,游侠回忆起了一个故事,“不久前,有一个年长的人,他很富有,我和他在赌场偶遇。按照别人的看法,一贫如洗的我并无资格和他同案赌博,但是我拿我的一条臂膀当了赌资,那个富人却爽快地答应了我的邀请。”
玄器盘踞在地面上,绕着冬候羽的四周,缓慢地行走着,他每迈出一步,炭黑的地面上就会留下一道他锋利的爪印。他静静地聆听着游侠所说的故事,硕大漆黑的眼睛像是一颗璀璨的黑色宝石一般。
“我从不觉得这世上会有谁高人一等,也不觉得这世上谁是下贱之人,曾经一个浮沱人说我是贱民,但是他却倒在了我的剑下。”冬候羽继续说道,“正如你所说的,既然有人心甘情愿降低自己的身段,那么他会失去一些资格,所幸的是,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不会对任何人降低自己的身段。”冬候羽说这话的时候,梗着脖子,显得非常强硬。
黑龙再次发出那种愉悦的低吼声,冬候羽的心中顿时一喜,看来自己的性格跟这个倔强的巨兽有一些契合的地方。黑龙玄器踱着沉重的步子,时而俯头沉思,时而仰面遐想。冬候羽的话让玄器陷入了沉默当中,对于在这个黑窟当中沉寂了五十多年的玄器来说,眼前将是一次让他出师的大好时机呢。
“那么,你们三番五次地来找我,可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玄器变得认真了起来,他质疑地问道,“你不要忘了,我所带来的,同样也是毁灭。”
“不,你可以毁灭我们的敌人,我们需要你。”冬候羽终于向玄器抛出了他的橄榄枝。
玄器沉默着,静静地思考着,在这个关键时刻,他需要作出一个明智的抉择。如果事态真的如这个年轻人所说,那么他也将失去生活的家园,这个世界里甚至都不会有一个地方能够让他容身。但是,如果最终这场灾难并没有发生,他这头巨龙终将会成为垂云大陆上真正的灾难,而紧接着的便是垂云大陆的人猎杀他的行动。左手升天,右手地狱,对于玄器来说,这几分钟的时间就像是曾经的那次冰冻的煎熬一样。
“灾主现在还只是把目光放在垂云大陆上,这是他千年前兴风作浪的地方。千年前,他并没有涉足垂云大陆以外的地方,但是现在,他将会把野心播种在垂云大陆外的地方。”冬候羽继续煽风点火,但是他的每个字都是发自肺腑,道理也讲的真知灼见。
“你……叫什么名字?”玄器突然地问到。
“我?”冬候羽先是一怔,旋即回答说,“我叫冬候羽,西疆游角城人,是一名游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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