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沉衍面如春风,伸手摸了摸孩童的头顶,问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吃,月团才是这世间最好吃的东西。”他一面说着,一面的留露出回味无穷的神情来。那小童仰面盯着他,垂涎欲滴,讷讷的问道:“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只是这地方没有。”林沉衍见那小童面露失望,又不疾不徐的回道:“不过你娘应当吃过,你去问问你娘,说不定能给你做。”
那小童一听这,十分兴致便消了七分,他低着头嘟囔道:“我娘……”
林沉衍只当不在意,又和他说了几句,才对着揽光道:“进吧。”
这屋舍虽然简陋,被随行的人粗略一收拾却也显得洁整。揽光合衣睡在床上,林沉衍却是在桌前闭着眼支着头打盹。到了后半夜,忽然院子中传来了几道敲门声,那声音并不明显,但却像是约定好的暗号。
揽光睡得浅,外头才稍有响动却已经醒了,她稍微一动,却忽觉四周空气一旋,却是一人坐在她窗沿,“别动。”
正是林沉衍,他敛着鼻息,声若悬丝。
揽光不动,隔了不久,便听见有人开了木门栓子,掩门出去。她心中正猜想到底会是何事之时,又听见那人又折返了回来,步伐刻意放轻了。此后到天亮,再没有半点声响。但揽光不知何时却迷糊睡去,等再睁开眼见一身影倚靠着坐在自己窗沿上,怔愣失神了片刻。
却见林沉衍微垂着头,双眼闭合,呼吸绵长。他原本色若冠玉,此时沉静,更是多了几分儒雅俊秀。她盯着他的侧颜看,心中竟有些贪恋这样的静好。
隔了会,林沉衍眉头微拧,叫人骤不及防的开口道:“跟清楚了?”
外头答道:“是。”
林沉衍鼻音“恩”了一声,从头至尾,他都没有睁开双眼,好像仍在酣睡。揽光略微一惊,只觉得自己方才的细微心思总不至于会被他全都看到了心里。只是外面几乎没有任何动静,他又是怎么断定外头有人的?
再转念,她也再不觉这有什么可诧异的地方。若是这外头一直守着人,便也不在乎什么察觉不察觉了。
“我自小耳目就比旁人要灵敏得多。”林沉衍忽然半睁开眼,垂眸看着侧撑着身子的揽光。他二人同在一张床上,却一坐一躺,并无半分亲近交欢之意,坦荡得很。
揽光听他这样的话,不免一笑,婉转道:“哪里有这样的……”
林沉衍却是不以为意,截道:“可记得我当初就和你说过。”他顿了一顿,好像想到了第一次提及那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揽光总觉得他的话真真假假,他说了这些,即便是真的,她也只当是七分真。何况,这样一件小事情,又非紧要,她戏谑道:“那你怎么不亲自听昨晚那人出去说了些什么?”
林沉衍看着她,有些默然,他面上平静,却不知心中藏着多少翻滚起的旧事。良久,他声音低哑的说道:“没有这些,又岂会有今日的林沉衍。”
短短的一句话中,好像是包含了许多。
揽光盯着他看,忽然坐了起来,扑到林沉衍的面前。如同一只温顺的猫,一跃而起成了暴虐的猛兽。她迫视着他,气焰嚣张,想要从他的眼眸中窥探出所以的事情来。只是,她面对的那一双眼,眸色漆黑,倒影出的只有裴揽光自己。
一切的一切都被藏匿在了里头……
揽光抿了抿唇,她的唇角轻微下弯,说不出的肃然。此时的林沉衍也是神色内敛,再不见办丝轻浮调笑。“四年前,你到底和皇宫失火一事有什么关系?”她喉咙耸动,从胸臆间挤出来的疑问低沉得骇人。
林沉衍对着她,又好像离魂此处,不动亦是没有吐露半句。
揽光候了片刻,心头燃起了一把熊熊大火。密报有传,大膺京都已有大长公主垂帘议政,而她尚且不知能不能安然回去重登大长公主之位。被紧绷的弦被轻轻一拨,她整个人都蓄满了力量。
“你……想知道?”林沉衍缓缓张口,他面上平静,无甚波澜,却叫人有种瑟然寒意。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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