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大太太的话越发加深了甄大老爷心中对于璟轩的不满,深以为然的叹息道:“如海兄高风亮节,我平素十分的佩服,哪里想到这林璟轩居然如此顽劣、不晓事,可叹如海兄这般的人物,竟然会养出这样的儿子!”
甄大太太这才问道:“那依老爷之见,那个小戏子该如何处置才是?论理说,她既然是林家的人,咱们何必无事惹得一身不是,倒不如给了那林家小子便罢了。只是常言道,这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总归是那个丫头自个儿不检点,不然也不会闹出这样的事,若是双方只罚一方,纵然是我看了,也觉得心里面不大服气,更何况是二弟和弟妹呢。”
甄大太太以退为进,和甄大老爷这么一说,甄大老爷越发的觉得太太说的有理,不由得沉声道:“这件事倒不难办,这群小戏子虽然是林家的,但那林家如今也不是他一个小娃娃做主,如海兄远在京城鞭长莫及,但老夫人却还在姑苏,明儿我就托人给老夫人送信,向她老人家讨个主意。”
甄大太太闻言笑道:“还是老爷说的是,林老夫人最是公允,她若是拿定了主意,量那林家小子也无话可说。”
夫妻二人定下主意,甄大老爷连夜派人赶往姑苏不提,甄家二房那头也不平静,甄二老爷把桌案上的摆设统统扫到了地上,巨大的响动把旁边伺候的丫鬟小子们吓得面如纸色,好些人被碎片伤到,却都不敢言语,生怕惹火了还在盛怒中的二老爷。
“都是一群饭桶,屁大点儿事都办不好,留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眼下,甄二老爷是瞧着谁都不顺眼,把他儿子甄士鸣揪到面前,又是一顿臭骂,还抽了他两个嘴巴。
甄士鸣被他老子打的面上通红,也不敢回嘴,心里面恨极了无用的王婆和不识抬举的莲哥儿,半晌才说道:“爹爹还听儿子一言,这件事也未必不是个好事。”
甄二老爷一听,眼睛就瞪圆了:“放你娘的屁,怎么还是个好事了?你老子我的脸面都被丢尽了,你还说是好事!你给我说说,怎么个好事,若是说不好,我卸了你的下巴!”
甄士鸣忙道:“爹爹且听我一言,眼下咱们二房的确是颜面无光,可咱们丢了脸面,大伯他们面上就有光吗?我瞧着可不尽然,我听说林家那个小子可是找到大伯书房去了,口口声声的回护那个贱蹄子呢,据说大伯很是不悦。
这回咱们爷俩的面子虽然没了,可林家那个小子惹恼了大伯,也别想捞到好。以大伯的脾气,那个莲哥儿多半是不会交与林家小子手上的,那姓林的再狂再傲,小胳膊哪里又拧得过大腿?按惯例,咱们家可不兴打杀下人,这种贱蹄子多半是被远远的发卖出去。
若真是如此,少不得又是李牙婆接手,儿子与她打点一番,把这贱蹄子先卖到天香院去,让老鸨好好教养一番,待圣驾离开金陵之日,就是爹爹洞房花烛之时,待爹爹厌了她,或是让她挂牌做个真&婊&子,或是嫌她碍眼再远远的卖到别处去也就是了。”
甄士鸣这番话一说出口,甄二老爷满腔的怒火瞬间便化为了乌有,细细的琢磨了一番,甄二老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对儿子言道:“不错,不错,我是被这些不识抬举的东西给气糊涂了,竟然忘了这遭。只可惜,到底还是那姓林的着实可恶,难道我们就奈何不了他了不成?”
甄士鸣眼珠转了转:“当下咱们爷俩恐怕是没有法子,不过他既然惹恼了大伯,可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咱们倒不如坐山观虎斗,若是大伯不成,咱们再想法子也不迟。”
甄二老爷心里最后一丝不顺也被他儿子的这番话给平了下去,欣慰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看着他
面上还有刚刚自己盛怒之下留下的巴掌印,心里面倒有些心疼起来,点手把一个体态婀娜面容娇媚的丫鬟叫了过来,给了甄士鸣。
这丫鬟名叫玉兰,是甄二老爷花了二百两银子从外面买来的瘦马,原想着自己收用的,今儿对儿子有些愧疚,便把她给了出去。那甄士鸣眼馋这个玉兰也不是一两日的功夫了,如今见这丫头归了自己,喜得和什么似得,只觉得浑身飘飘然,刚刚那两巴掌也不觉得疼了。
甄家大房、二房发生的这些事璟轩自然无从得知,他却也不急,就等着甄大老爷作何处置,终于这一日,甄大老爷派人来请璟轩去书房,璟轩看了眼王祁,王祁点点头,他们两个等待的这段日子可也准备妥当了,一旦事情如璟轩所料到了实不可解的程度,他们两个也想好了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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