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夏初菡静静听着面前的男子和苏小姐的日常相处,只觉得非常羡慕,想想自己和夫君大人尚算幸福的婚后生活,想想镜中男所说的杨小姐的表哥和表哥前妻的生活细节,夏初菡觉得,若论起宠妻之道,其实,谁也比不上眼前这扇中的男子。
但事情总是如此,凡有一利,必有一弊。
他温柔深情,爱妻入骨,但却天生缺乏一份像镜中男那样的缜密而狠辣的心思,镜中男不仅想到了不让杨小姐怀孕的问题,而且还为了不让杨小姐怀孕,竟让自己完全不能生育。
但净语......他连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想当初他大师姐说他“你不来红,连心眼子也不来了?”虽然有那么一点刻薄,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一点道理......
他的心眼子都长到别处去了,比如说他虽然出身寒微,但却学了不少个技艺,再比如说他对净心和苏小姐的那些个痴心......
他经历坎坷,可从某一方面看,又显得有些单纯,就连床事这个事情,也完全是从张顺那厮那里学来的一点经验。
因为之前自己的痛苦体会,所以过程中他特别注意苏小姐的感受,就怕她有一点点的疼痛不适,所以哪怕是第一次时,苏小姐也没有像别的女人那样,感受到那种撕裂般的痛楚。
之后,净语每次爱她,都要问她疼不疼,弄得苏小姐都不耐烦了,抬起小脚就要蹬他的脸,净语笑着握住她的脚,看她红润润的娇俏模样确实是非常享受的样子,才放下心来,确信了张顺那厮说的“别的女人都是很享受的”那句话。
两人渐入佳境。
和心爱的人做最亲密的事,真的是非常美好的经历,避居世界一隅的他们,屏蔽了所有,忘记了一切,只沉浸于眼前的幸福甜蜜。
只偶尔有那么一次,苏小姐灵感突来,说了一句:“哎,我们这样好像是不对的耶。”
虚虚压在她身上的人微微一顿,喑哑的嗓子低声道:“反正不会有人知道。”而后继续吻她。
苏小姐乖乖张开小嘴任他亲,过后还咂了咂嘴巴:“这次好像是叶子清香,我喜欢上次那个橘子味道的。”
完全是一副在挑水果的口吻。
净语微红着脸“嗯”了一声:“我收的橘子皮还剩下一些,下次我就用橘皮茶漱口。”
是的,每次亲苏小姐前他都会用各种带清香味道的草叶泡茶漱口,这也造就了苏小姐特别喜欢他的亲吻,兴致来了,还能点一点口味。
这一年的冬天,是罕见的寒冷而漫长的冬天,可是对他们来说,却温暖如春。
冬天过去,春天到来,脱去冬衣换上春装的少女,陡然焕发出一种无法言语的风采。
连苏夫人都觉得,自己的女儿真的不一样了,以前的她虽然漂亮灵动,可哪有眼前这般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妩媚风韵,那眼波流转之间,盈盈欲滴,简直像一朵含露初绽的牡丹花,突然之前便显出了风华绝代的前兆。
真是让苏夫人又欣慰又心酸,女儿果然是长大了一岁,但离远离自己身边又近了一步。
却不知,能让一个女人褪去青涩而绽放出这般风韵的,除了爱人的滋润洗礼,再无其他。所以有人说,爱情是最好的美容品,这话诚不欺我。
这般温馨甜蜜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因为过于风平浪静,过于和美幸福,所以谁也不会想这平静生活的背后会隐藏着什么波澜。
所谓温柔乡,英雄冢,英雄尚且如此,何况一个本就不甚敏感的凡人?
所以,苏小姐的身体出现异状的时候,净语根本就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只担心了一下,苏小姐是不是病了?
此时天已入寒,苏小姐的身体也出现了冬眠动物的特征,胃口不大好,困顿嗜睡,但也就是这样而已,而且随着净语的百般精心照料,苏小姐很快又恢复过来,所以谁也没有把这种异状放在心上。
随后,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来:张家要来迎亲了。
这个消息让两个人都蒙了,即使事先有这样的认知,即使事先已为将来做了很多安排,可是事到临头,还是不能接受,那种仿佛生生的把人劈成两半的痛苦,不亲身经历的人,永远不能想象。
那一段时间,苏小姐非常忧郁,动不动就掉泪,常常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净语也非常难受,但还是对她百般安慰,说,他不会远离,他会在离她最近的尼姑庵住下来,默默地关注她。如果她想他了,可以来尼姑庵上香,或者,她丈夫不在的时候,他会去探望她。
末了,拿出一小瓶红色的汁液,递给她,涩然道:“女人家第一次,是要流红的.....别让夫家挑理,新婚晚上......用上它......”
苏小姐流着眼泪接了,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头慢慢抵在一处......
苏小姐出嫁的盛况净语没有目睹,他提前离开了,一是因为无法面对自己心爱之人嫁给自己最恨的那个渣滓,一是他要去张顺的家乡打听情况,寻一座离苏小姐最近的尼姑庵挂单......
转眼数月过去,思念铭心刻骨,他想起苏小姐的点点滴滴,想知道她最近过得如何,张顺会善待她吗,她身边的丫头会照顾好她吗,他并没有奢望再和她在一起,只要她还记得他,只要她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过得很好,这就够了......
自始至终,三姐的结局,净心的结局,都是他心中无法解开的结,比起在一起,他更希望她能够安安稳稳活着,活得很好,这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他没有想到,梦破灭得如此之快,如此猝不及防、残忍彻底。
转眼已是半年有余,他一直没有得到她的任何消息,当然,她刚新婚,要适应新环境,要应付丈夫,要伺候公婆,想必是忙碌的,是以,他心中虽然酸涩,却也莫名地有些欣慰,至少,她是安好的。
或许,从内心深处,他一直有一丝隐隐的内疚和忧惧,就怕她因为他们的事,而受到什么伤害。
却不想,噩梦成真,还是最残酷、最让他难以接受的那种。
那一天,他从外面洗衣回来,便听到两个小尼姑在小声议论,说今天来的那位香客张家的太夫人,家里出了什么什么事云云。
他一听张家二字,便心生警觉,连忙走了过去,问两人到底是什么事。
半年下来,大家也混熟了,两个小尼姑没有避讳他,神秘兮兮地说了:“听说,他们家儿子娶的那个新妇,进门还不到半年便生了孩子,显见的婚前便和野男人勾搭过。张家要休了她,她一根绳子上吊死了,她娘家不肯罢休,不停上告,现在张家正陷在一堆官司里面呢,也难怪张太夫人要.求菩萨保佑了。”
后来小尼姑又说了什么,他全没听清,脑子里嗡鸣一片,两眼直直地瞪着前方,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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