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车驶进lapausa的私家车道,远远看到主屋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位穿着考究的年轻男仆从大门中走出来。
我在他的注视下停好车,打开车门走下来。男仆走到我的面前,对我说了一句俄语,我猜是问我找谁。
“阿布拉莫维奇先生。”我说。
男仆做了一个“请跟我来”的手势,我随着他来到主屋门口,顺便对着门口悬挂着用来做装饰的银制雕刻整理了一下衣服。
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就看到穿着衬衫的尼古拉斯拿着一本书从楼梯上走下来。
“我没有迟到吧?”我有些紧张地问。
“我取消了晚上跟恩佐的会面,因为昨天瓦夏打电话给我说,你们不会来了。”
“什么?”我愣了一下,说道:“可是我答应了你会来,就一定会来,他不能替我做决定。”
尼古拉斯看着我说:“我以为你那么爱他,一定不会违抗他的。”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爱’和‘服从’是两码事,尼古拉斯,你不能用俄罗斯人的思维定式来推测我。”
“好吧,是我考虑不周。”尼古拉斯说完,将手里的书交给男仆,并对他说了一句俄语,男仆恭敬地点点头,转身走开了。
我心里很失望,觉得自己白费了半天力气却是徒劳无功。但事已至此,也无能为力了。
正准备告辞离开的时候,我想起一件事,便试探着问:“玛丽亚夫人在吗?既然来了,我想向她问个安。”
尼古拉斯有些吃惊地抬起头,看着我,问:“你不怕她吗?”
我笑笑:“我为什么要怕她?老实说我确实不喜欢她,但她是瓦夏的母亲,我还是必须做到礼数周全才对。”
尼古拉斯抬了抬眉毛,说:“我母亲去莫斯科了,今天不在。”
“好吧,”其实听到玛利亚夫人不在,我也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了。”
“等等,秦晴……”尼古拉斯叫住了我。
刚刚走开的男仆拿了西装外套和领带过来,尼古拉斯一边抬起下巴让男仆为他打领带,一边说:“我们可以到恩佐家里去见他,他就住在这条街的另一边。”
“真的?!”这柳暗花明的转机让我喜出望外,我看着尼古拉斯在男仆的服侍下穿上西装外套并朝我点点头,就欣喜地跟在他身后走出了主屋的大门。
尼古拉斯抬头看看天色,说道:“天气很好,你不介意我们走过去吧。”
我点点头,默默跟在他后面。
我们一前一后沿着lapausa的车道朝外面走,车道两边是修剪整齐的、半人高的灌木丛,而灌木丛中,每隔一段距离,便有大理石的雕塑或喷泉耸立出来。每当我们从喷泉边走过,那些如丝似雾的水汽,便会借着徐徐的微风,将我们笼罩起来。
我走在尼古拉斯身后,正试着用手去抓那些调皮的水汽。突然,听到尼古拉斯的声音:“不要走在我后面,你又不是我的保镖。”
我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下,然后赶忙快走了几步,超过了他……
“也不要走在我前面,我无意做你的追随者。”尼古拉斯又说。
我停下脚步,一脸无奈地回头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想让我怎么走路。
“跟我并排走吧。”他来到我的身边,盯着我的眼睛说:“就像朋友那样。”
说完他转过身继续朝前走,我看着他的背影,对他刚刚所说的“朋友”这个词会心一笑。我赶紧跟上他的脚步,同他肩并肩地走在一起。
“你和瓦夏认识多久了?”他问我。
“嗯……快两年了。”我说。
尼古拉斯点点头,重复了一遍:“两年……”他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我要替我母亲上次宴会上的一些言语向你道歉。其实她只是太担心了,担心瓦夏被你骗了,怕你伤害他。”
“真有趣?瓦夏已经那么大了,身边有个女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瓦夏身边当然可以有女人,但我想,让母亲担心的,不是命运将你带到了瓦夏身边,而是瓦夏竟然将你带到了她的身边,母亲一眼就看出瓦夏非常爱你,这才是让她难以接受,甚至,让她莫名愤怒的。”
我低下头笑笑,说:“想不到玛利亚夫人这么在意瓦夏,我一直觉得他大概是她最讨厌的孩子呢!”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因为……因为瓦夏……”我犹豫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因为瓦夏撞破了母亲背叛父亲的奸情吗?”尼古拉斯说,口气淡然得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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