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儿的嫂子虽然未见过玉润,但是郗家如她这般年纪的主子便也只有一个人,心神不由大震,连忙跪地求饶:“女郎饶命,女郎饶命,不是我们不肯,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文妪看他们一副市侩小人的嘴脸,不由得在地上狠啐了一口,骂道:“我呸你个心有余而力不足,明明是你们自己吞了银子,又来污蔑我们女郎。”
文妪是她母亲留下的忠仆,自然一心站在玉润这边,几日前府内府外就在疯传玉润是个脾气暴烈的,这让她一个快到嫁龄小姑子如何自处?
眼下正是正名的机会,文妪怎么可能放弃。
“我们女郎念及主仆情谊,还特地带了粟帛给她的亲人,可谁知道宓儿命苦,竟碰上了你们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兄嫂!”
文妪年纪大,这个年代有着对长者自然的尊重,她这一番的责备的话说出来,宓儿的姑嫂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在听到粟帛二字的时候,宓儿的嫂嫂面部肌肉狠狠的抽动一下,要知道如今这朝不保夕的乱世银钱常无用武之地,倒是米粟一类才是保命的根本。
想到这里,他们懊悔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玉润递给文妪一个眼神,示意她见好就收,自己则义正言辞道:“我关宓儿禁闭,实是因为她……也罢,人既已死,天大的错我也不再追究。”
她轻巧的一句,就带出了宓儿有错的事实,婢女有错,做主子的别说关禁闭,责罚又有何妨,那宓儿的兄嫂本就理亏,眼下更是无话可说。
玉润深吸一口气,叹道:“妪,找人好好埋了宓儿的尸首吧。”
她可是知道暴尸荒野的滋味不好受,还是入土为安的好。
这句话一说完,恍惚间她就见到草席边上正站着一个十四五岁,长发披散的少女,那眉心一颗米粒大小的美人痣,不是宓儿是谁?!
光天化日之下,她这是活见鬼了?
饶是玉润一向胆大,这回也被骇的说不出话来,只是那少女冲着她柔柔一笑,笑容中饱含着感激之情。
文妪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女郎,这里交给陈叔,他会安顿好的。”
玉润呆滞的点了点头,任由马车载着她回了郗府,同时也将宓儿的鬼魂丢在身后。
只是隐约间,她仿佛听到宓儿尖细的声线急切的传来。
“女郎,女郎……她们想要毒死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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