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战睡得很沉,他梦见自己躺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仿佛一下子回到的幼年时节。那时候虽然日子清苦,经常受人欺负,可是有母亲陪在身边,天空永远都是蓝的,阳光是温暖的,风是和煦的,他只盼着早一点长大成人,出人头地,再也不受人欺负,让母亲锦衣玉食,像帝都里那些皇亲国戚一样,享受繁华安泰。
可是梦境一转,母亲呕血而死,整个天空都黑暗了下来,他恨世间的一切,恨那个无情无义高高在上的人。他发誓有一天要将那人踏在脚下,叫他也尝尝被人遗弃无视的滋味儿。然后当他满心愤恨之际,那人忽然扑到跟前,大喊着:“战儿快走!”然后整个人便爆裂开来,在那血光当中,露出韩六儿韩星河狰狞的面孔,森然大笑:“铁战,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心神大震,啊的一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身在一片小树林当中,身边坐着清岚郡主,正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一张俏脸微微扬起,樱唇轻启,正等他亲吻。他喃喃说道:“郡主,我不能……”
他话音未落,清岚郡主的容貌忽然变成了胡蓉,只见她满头大汗,口中喊道:“铁战,我们快逃,铁狱岛变成火烧岛了……郡主,小雪小冰,还有你那段雷表哥,都被烧死了……我们快逃……”
随着胡蓉的喊声,便见方青雪、寒如冰、冷清岚、段雷几人在烈火中拼命挣扎,转眼间便化为了焦炭。
铁战心痛不已,失声狂叫:“不要。”骤然间从梦中惊醒过来。
他四下里张望,愕然发现,竟然身处在一个容器当中,黄褐色的药液眼看快要漫过脖颈,仰头望去,黑漆漆一片。一阵阵逼人的热力自脚底不断涌上,如在蒸笼当中。
“难道还在梦中?”铁战心中暗道,虽然身处奇怪之地,却并不是如何惊慌。
正在此时,一个沉闷的声音在外间响起:“姓韩的小子,你可是醒来了?”
这声音虽然瓮声瓮气,可是却异常的熟悉,正是陆少宇的声音。
铁战顿时一惊,暗道:“是陆少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明明睡在鸟巢之下,蓉姐怀中,怎么却又落在了陆少宇的手中?”
他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这些日子来,他将陆少宇戏耍于掌骨之中,对方定然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剥皮取肉。如今落入他手,不尽受尽折磨,都休想死去。
想到此处,不禁背脊生寒。自己倒还罢了,要是胡蓉落在陆少宇手中,只怕……一时间竟然不敢再想下去。
见无人回答,只听陆少宇又嘿嘿笑道:“姓韩的小子,你一定很奇怪身为什么落在我手中,又身在何处吧?”
铁战嘴巴紧闭,心想既然落在你手中,任你说什么,我便是一句不答。
“嘿嘿,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实话告诉你,是贾人义将你抓来的。操纵人身只是傀儡术的初期,它真正厉害的地方是控制人的心智。昨日我假意解除贾人义的傀儡术,实则是对他又施行了更高一级的傀儡术。使他表面无异,但只要我神念一动,他便会为我所用。”陆少宇不管铁战是否搭理,自行其说。
铁战闻言心中暗惊,料想肯定是自己沉睡之际,陆少宇驱使贾人义将自己给抓了。怪不得昨晚临睡之时,贾人义呆立远眺,而不似以前那般拿着馨儿的手帕发呆。想必那个时候,他的大部分心神还都在陆少宇的掌握当中。
想通此节,不禁暗自懊恼,又惊讶那傀儡术之神奇。
陆少宇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以你心智,经我这么一说,自然会想到是如何落到我的手中了……嘿嘿,也好,我便不多加废话。接下来咱们说说煮仙鼎吧。”
“煮仙鼎?”铁战听他提起煮仙鼎,低头看了一眼漫过脖颈的黄褐色溶液,顿时心跳犹如鼓擂:“难道陆少宇这老家伙把我装进煮仙鼎里了?下面温度不断提升,他是想将我炼成丹药不成?”
果然,只听陆少宇得意的说道:“其实,这煮仙鼎炼制丹药只是小用,它真正厉害的地方,还在于可以煮仙。认你修为如何厉害,一进此鼎,煮上七七四十九天,魂魄皆散。我自得这煮仙鼎以来,还从未煮过人,你何其有幸,成为第一个尝此殊荣之人。”
说完,他忍不住出声狂笑,似要将这许多时间来的憋屈郁闷一股脑的发泄出来才可罢休。
铁战听他如此说,再也忍不住,说道:“你少糊弄人,你当我没看过煮仙鼎下方的文字吗?”
“哈哈,我自然知道你看过鼎底的文字。可是你却不知道,你偷的煮仙鼎,还少了一件事物。而煮仙鼎所有的使用之法,皆在此物之上。”陆少宇笑道。
“少一件事物?”铁战心思电转,猛然抬头,脸上露出恍然大悟,心道:“我头顶黑乎乎一片,自然是这煮仙鼎被加上了盖子。陆少宇口中所说的那件事物,十之*便是这只盖子了。只是一只鼎配上一只盖子,实在是不伦不类,匪夷所思。”转念又想:“煮仙鼎原本就形状怪异,像炉子多过像鼎,有个盖子又什么稀奇?”
陆少宇继续道:“我解开你心中疑惑,你此刻就算一命呜呼,也应该没有遗憾了。嘿嘿,当然,为了一报你多日来的戏耍无礼,我岂能轻易叫你死去。不煮上你七七四十九天,难解我心头之恨。老东西,不要让火势停下。”
他最后一句话,自然不是对铁战所说。他身边只有贾人义一人,这话自是说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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