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江州市市郊,一辆豪车开得很快,遇到前方右转弯时,车子失控,没能及时控制车速,伴随着车身猛地一震,车子突然窜了出去,它像流星斜飞,翻到反方向车道后,开车的女人被压在车里。
过往车辆的司机纷纷刹车,在第一时间救援,有人打110,有人打120,有的打119。
应急车道活动护栏被撞变形,现场惨烈程度太严重了,令人瞠目结舌,整辆车仿佛被强力扯扯过一般,鲜血分布周遭,围观者看了只觉得触目惊心。
目击者说,“车祸发生时,撞击声比打雷声还吓人。”目击者不敢回忆那一幕,只觉得那车像脱缰的野马,车速太快了。
交警在最短的时间内赶了过来,然后是救护车和消防车。
女司机被卡在了车内,有人拽了半天,还是拽不出来,最后消防队拆解座驾,把女司机从车里抬出来,安静的躺在地上,女司机早已没有任何生命存*征。
现场目击者认为事故发生可能跟车速过快有关,交警从监控录像上推断,女司机可能想要踩刹车,但慌乱之中,踩成了油门。
那天,江州市下了整整一天的雨,仿佛要洗掉了一切污垢和沧桑。
那天,方雅跪在地上抱着方欣越来越冰凉的身体,哭的撕心裂肺,似乎想要把所有的眼泪全都流尽一般。
如果知道方欣在开车,她不会咒骂她。
如果知道方欣要出车祸,她不会打这个电话。
如果知道方欣脆弱的这么不堪一击,她不会……
如果太多,却永远也换不回方欣的生命!
邓氏餐饮总经理办公室里,遥控器从许华山的手中“啪嗒”一声砸落,方欣车祸死了!宛如惊雷霹下,许华山眸子里一片死灰色,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痛在肆意撕裂他。
身后有人走近,他刚转过头去,已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畜生!”
伴随着一道忍无可忍的厉呵,内心深处的戾气被邓文彻底发泄而出,凶戾的话语被他一股脑全都兜了出来,“禽兽不如的东西,你怎么不和她一起去死?”
许华山身体一僵……看来,看来邓文什么都知道了!
邓希玥能给他u盘,自然也会给邓文。
许华山指甲嵌进掌心,有尖锐的疼痛从那里传递而出,他很想抬眸看一看邓文,但却在抬头前丧失了对视勇气。
车祸现场,他不敢去,也没勇气去,更没脸去,但是从电视屏幕上,他看见严重变形的车被拖走之后,地上有一个压变形的礼物盒,有一个交警走过去,捡起来,打开,里面是一只支离破碎的钢笔。
许华山奋力的撑着桌面,才不至于倒下去,今天是他的生日,方欣还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
他觉得人啊,命运啊!就像是小丑的红鼻子,惹人发笑,而他是真的笑了,笑的连眼泪也出来了。
此刻,邓文像是一只被人刺伤的猛兽,暴吼道,“滚!”他看许华山,已经不是在用眼睛看了,那样的目光更像是破空而出的刀锋,里面不仅仅藏匿着风暴,更是愤怒和决绝。
许华山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丧失了语言,暂时离开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桌上有一份离婚起诉副本和一个u盘,邓文看见后,似乎明白这一切都是女儿邓希玥做的,心也一截截地凉了下来,他就像是一个陷入沼泽地的人,身子越陷越深,却无力自救。
许华山和方欣苟且的事实,足以凝固邓文的全身血液,他暴跳如雷,他不敢相信,他看好的女婿,看好的未来接班人,是那么的龌龊和不堪。
邓文痛了,也悔了。
他痛得浑身直哆嗦,苍老的侧脸闪烁着浅浅地碎光,那是从他额头缓缓流下的冷汗。
晚上,龙子昕和邓希玥看着车祸报道时,两人面孔都很平静,但心情却都有些复杂,这种复杂,更像是一时心绪使然,带着些许怅然,些许感慨。
何俊峰把甜甜给她们送到望江阁来了,他知道,这个时候,这两个女人或许需要甜甜叽叽喳喳的聒噪。
方欣出车祸死了,若是心善之人,必定是有些不忍心,但邓希玥却在第二天让律师去找许华山。
对待敌人就不能心慈手软,现如今,许华山不是她的敌人还能是什么?
婚内强暴!只要想想,邓希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悲愤和颤抖,她可以任由许华山拿冯开来说事,可以任由他无中生有,但她的尊严却受不了半点委屈。
有些伤害可以用眼神,可以用话语表现出来,唯独不能做出来,一旦做出来,这些伤害就深入骨髓,它能让一个一忍再忍的人,再也不肯苟延残喘。
……
许华清的公寓里,最终还是律师打破了沉默,他看着对面坐着的许华山,说道,“许总,你和邓小姐毕竟夫妻一场,一旦闹到法庭上水火不容,于你于她都是一种伤害。现在我作为邓小姐的律师来见你,还是希望你们通过私下调解,想必你应该也知道,我们手里有你外遇的证据,还有你的家暴证据,这些,对你都是极为不利,许总是个聪明人,这个时候,许总应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相信,许总心里应该明白。”
“外遇证据和家暴证据”这样的字眼狠狠撞击着许华山的耳膜,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几欲把他击垮。
律师静静的看着他,“许总,法庭办理离婚程序很麻烦,诉讼律师费高昂是一个问题,有钱人的离婚更是耗资巨大,一旦拉拉扯扯,无法在六个月等候期内解决所有和离婚相关的问题,只会让离婚程序变得复杂而漫长。”
律师说完这话,有了短暂的沉默,他能说的都说了,无非是想听听许华山是怎么想的,但他不开口……
两分钟后,许华山还是开口了,绷着嗓音,问律师,“你是不是还打算劝我放弃一切,净身出户?”
律师一愣,虽说许华山这话透着讽刺,但这趟过来,各种心理预期都被他预设过,所以情绪上并未有太大的波动,简单沉吟之后,他说,“其实你应该知道,这起离婚案到时候法院判下来,你也会是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许华山自己都想笑了,若是一无所有的话,那这些年的努力岂不是打水漂了?闭上眼,只觉得乏意袭来,只想安然睡去。
谈话最终陷入僵局!
许华山不可能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
主卧内,许华清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这座城,长街繁华,却难抵孤寂之感。
律师离开了,许华清从卧室里出来,“哥,你是爱小美,还是爱方欣?”他的问话里,偏偏撇开邓希玥,邓希玥才是他正大名分的嫂子,但许华清知道,哥哥不爱邓希玥,哥哥爱的只是邓家的家产。
方欣之事,是许华山告诉他的,许华清当时一听,如遭雷击,之后他眼中的光芒一寸寸的灭了,那里死寂一片,仿佛燃烧完所有光亮的油灯,对于许华山,因为是亲人,所以即使是怨恨,也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面对许华清的问题,许华山面覆寒霜,他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后来,许华清涩然一笑,“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邓希玥离婚?”
许华山说,“我不离婚,耗个一年半载,邓希玥也没办法。”
“许总”的头衔和邓氏餐饮5%的股份是支撑他的精神支柱,若是放开这两样……他怕自己会崩溃。
“耗个一年半载,也就耗尽了青春,然后呢?”似乎只是许华清的呢喃自语,许华山不说话,只是垂首坐着,家不敢回,公司不能去,至于殡仪馆,他只要想起就觉得血液逆流,浑身发凉,所以只能躲在弟弟这里。
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方欣生前是邓氏餐饮的高管,她的追掉会,许华山作为邓氏餐饮的总经理,应该到场,况且邓家和方家还是姻亲。
邓希玥是不可能去的,她已经一连三天没去公司,邓文给她打电话,要么关机,要么不接。
方欣葬礼上的所有开销都是邓文出的,因为方欣不仅是邓氏餐饮的有功之臣,而且还是他的小姨子。
就算方欣和许华山有苟且之事,又怎样?人都已经死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邓文要以大局为重,更重要的,这也关系到他的颜面,表面上,邓氏餐饮的总经理还是许华山,一切照旧。
方欣追掉会上的悼词是许华山念得,这是方雅的刻意安排,作为邓氏餐饮的总经理,加上又是姻亲晚辈,这个身份念悼词再好不过,当然,这是不知情人的心里感叹,对于方雅来说,她是要让许华山受良心上的谴责!
那天,到场的员工亲眼目睹,念悼词的许总几度哽咽,几度失声痛哭。
那天,也有员工四处张望,“怎么没有看见邓大小姐?”
“邓氏餐饮要在韩国开店,邓总去韩国考察去了。”说这话的人是龚卫东。
不错,邓希玥确实是去了韩国,陪她去的还有龙子昕,当然还有一个小不点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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