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乐火冒三丈,脑袋一扭,从鼻子哼了一声:
“小气!”
苏婵没搭理他。
生辰宴上最多的同样也是醉鬼,阿九喝得摇摇晃晃,胎记脸上的胎记因为饮酒过多变得越发红亮,抓着酒坛踉踉跄跄走到苏妙面前,猛然拉住她的手,竟然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着道:
“小大姐,虽然咱俩没在一起几年,我却像跟你过了一辈子似的,你突然就要走了,我这心呐!我这心呐!”
“我虽然去丰州,又不是见不着了,你闲了到丰州来玩,我招待你!”苏妙望着他哭得稀里哗啦的,无奈地笑起来,说。
“你要是走了,我就没法子天天吃炖饭了,到时候可咋活呀!”他压根没听清她的话,伤心地大哭起来。
“……”苏妙眉角狠狠一抽,原来他是舍不得炖饭。
“老九你灌丧了黄汤就一边挺尸去。别他娘的给老子丢脸!”部下酒品如此差丢人的是王豹,他蹦起来大声骂道。
然而已经喝多了的人没一个理睬他,更多的青龙帮人涌过来,拉起苏妙的手含糊不清地伤感道:
“小大姐,你走了俺们真舍不得!”
“小大姐,你是个好人,是真汉子。不管你走多远。咱永远是哥们!”
“小大姐,来,咱今天不醉不归。干了!”
太受欢迎也容易消化不良,苏妙被围在圈子里,被赶鸭子上架不醉不归,除了呵呵地笑只能不停地干了。
赵龙端着酒碗走到苏婵身旁。磕巴着道:“婵、婵姐儿,你、马上、要、要走了。咱、咱们也干、干……”
他还没说完,苏婵冷冰冰地看着他。
好吧,即使她不说话,他也明白这眼神是“滚”的意思。
最后的机会都没了。一颗心稀碎,他垂头丧气地回到角落里,窝着。自己不醉不归。
被灌了太多的酒,苏妙心里突突似的往上撞。头重脚轻,再喝下去必然醉倒,敬酒的人却排着队还剩一大堆,于是她借口上茅房溜了,垂着脑袋坐在后巷的长凳上吹风醒酒。
今晚是圆月,澄澈剔透,泛着银白,夜色很美。
一杯乌梅汤递到她面前,苏妙微怔,顺着杯子向上望去,白皙细长的手,与俊美绝伦的脸。
顿了顿,她接过乌梅汤,扬起脖子一口气喝掉半杯。
“你酒喝太多了。”回味坐在她身旁,沉声说。
苏妙仰着头望天,微微一笑:“大家都舍不得嘛,我也有点舍不得。”
回味端坐着,沉默了良久,意味不明地浅笑了声,淡淡道:
“你这就算是‘博爱’吗,不管是谁都可以一视同仁,不分差别地以温柔之心待之,以温煦之笑暖之,看似亲厚,实则无情。”
苏妙望着繁星密布的天空,良久,忽然咯咯地笑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她低下头,笑意盎然地道:
“说得真刻薄呢,‘博爱’?我要开始‘佛光普照,超度众生’了吗?”
顿了顿,她抬头望着他的脸,对着他弯起杏眸,粲然一笑:
“不过我说不定真是那种‘在对别人友善的过程中寻找自己的存在感’的类型,我喜欢看别人对我笑,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我喜欢看到笑。”
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奇怪言论,回味微怔,静静地望着她比头顶星空还要璀璨的笑颜,过了一会儿,重新背靠回墙壁上,低下头轻声道:
“就算如此,对该差别对待的人至少偶尔差别对待一下。”
“对谁?”她问。
“谁知道。”懒散的语调,似很草率的回答。
苏妙沉默了良久,偏过头看着他的脸,含笑说:“你煮的菜,变得好吃了呢,不再像从前空洞而乏味,今天的菜是这么久以来你煮的菜里最出色的,现在的你已经没问题了。”
“菜品是反映烹饪者内心的镜子,品菜者就是看着这面镜子的人,你想说的是这个意思吧?”他淡声问。
“嗯?嗯。”她微怔,轻点头。
“那你从这面镜子里看到了什么?”月色下,他目不交睫地望着她,轻声询问。
心脏一颤,不知是因为眼神还是因为话语,她双眸微瞠,唇角的笑略僵,激烈的不自在感在胸口处翻涌,顿了顿,她下意识想别过脸去。
他却扣住她的下颏让她继续看着他。
苏妙浑身一颤,既像因为寒冷打了个寒战,又像因为炽热灼伤哆嗦,或者是因为忽冷忽热冷热交加?
他谛视着她的脸,突然轻轻一笑,幽声追问:“你看到了什么?”
她略显错愕地望着他,许久,不可思议地笑问:“你开玩笑吧?”
他闻言,笑了起来,朦胧的月色下,朱红的嘴唇畔绽放的笑容似染上了些许妖娆。
她的心仿佛被重重敲击,响起一串激烈的嗡鸣。
他吻了上来,柔软的嘴唇微热,泛着令人心尖发麻的味道。
整个人滚热起来,她变得迷离不清。
二十秒之后,她缓缓伸出手,抚在他的后颈。
他的感觉一定很糟,她迷迷糊糊地想,因为她喝了太多酒,还有乌梅汤。
这么想着,她有些懊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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