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灿灿跑得老远,上气不接下气的,好不容易才停下来,一手叉着腰,一手支着墙,胸/脯激动地起伏着,等稍稍平静了些,她才缓慢地转过身,看到墙上贴着治xx病的小广告——
顿时嫌弃地就退开。
她蹲了下去,满眼的惶然,瞧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看看自己的双手,想着就是自己把儿子给交出去,就恨透了这双手,一点戒心都没有,就算是再累,也得抱着——
还是忍不住想替自己辩解一下,她真是手都抱酸了,才把儿子交到别人手里,要是晓得能碰到这样的事,打死她也不敢把儿子交出去。
她有怀疑,却问都不能问。
远处的公交车过来停在站牌前,她急慌慌地起来,用力太猛,差点朝前栽去,幸好她还有魂,没至于真让自己栽得难看,加快步子就跑向公交车,临上公交车,她试图拿零钱,一碰肩上空荡荡的,她顿时就转了方向,没敢再上公交车。
她一分钱都没有。
有困难找警察,这句话不是白说的。
她难得果断地在街边找着公共电话亭,这时候还是满大街的电话亭,都是投币电话,外面立着玻璃门,玻璃门都裂了还是顽强地伫立在那里,进去拿起挂着的电话之前,她还深深地呼一口气——
打110,不需要投币。
她清楚的。
她上辈子十八岁时就打过,那时候是虚假报警,这会儿,她还没有干过这种事,还有些不安,等电话真的接通后,她慌慌乱乱地就把事情给讲了,主要是她觉得当时有人可以替她作证,罗方可以的。
罗方是碰到那个司机了,她就等派出所的人过来。
那边的派出所,队长难得可以准点下班,没曾想一通电话把他的脚步打乱,还是那个人,他一听就有些头疼,当时就那么一说,谁曾想,她还真有人证?
赶紧让新来的小吴去把人接过来。
警车来得快,出警真的只是五分钟的事。
小吴回到派出所时只有他一个人,叫队长还有意外。
“不是说她找到人证了?”队长拿着车钥匙,边往外走边问。
小吴面有难色,“她是身上没钱了,一个硬币都没有,我用警车送她回家。”
队长那表情真难说,老实说,他还真怕她真找上门来说有人证,陈烈家,哪里是好碰的,再说了这都是“家务事”,要真有人证过来,难不成他还要带人去陈家要孩子?他想想就头疼,再说了,孩子跟着哪个好,谁都能看得出来。
女孩儿还是蛮拎得清的?
估计是看清形势了?
队长权当没有发生过这事,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走出派出所,最好是陈家把人安抚好了,别叫人再来派出所报案,他就小小的派出所里的小队长,可惹不起那么个大人物,心脏也不太好呀。
要说打110,景灿灿就是打着顺风车的主意,本来不算聪明,难得叫她想出这么个办法来,她也是略有几分得意,真让罗方为她当人证,她没那个胆,更没那个想法,与罗方最好一辈子都不见。
她找儿子会自己找,跟罗方碰到,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恶心。
对,就是恶心。
没有儿子在身边,她心里空落落的,上辈子儿子一直没有在身边,从来没觉得有什么,重活了,她生了儿子,又抱过儿子,又跟儿子生活一起,明明晓得儿子叫人弄走了,还是下意识地看看床里侧——
就是下意识地看过去。
隔壁高姑娘下班回来时,还问她儿子怎么不在。
她不想让自己的事也惹得别人跟着操心,就说儿子送到她妈那里去了,幸好高姑娘没再问,才让她蒙混过关,就凭她亲妈秦芳的性子,她敢把儿子交过去吗?现在到好,跟交给她亲妈秦芳一样的结果。
明天,明天她得去卫家看看,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只盼着睡着后什么都不想。
但是她真睡不着,拼命地叫自己睡,还是睡不着,索性打电话给卫殊。
这边是晚上,卫殊那边才是早上。
“灿灿?”卫殊的声音透着惊喜,“灿灿?”
她一听这声音,就想哭,眼睛瞬间就红了,但她不敢哭出声来,还是怀疑,她得去看看,得晓得儿子是不是真被卫家人弄走了,话到嘴边,一句都不敢透露,“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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