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怀古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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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孟皓然自玉皇山庄分手后,陈子昂没有马上回公司,而是窝在车里兴奋不已。<ww。ieng>

凭直觉,他断定,玉皇山“神山”的来历定与那面“魔镜”有关!只是此前这“魔镜”一直深埋土中,不为人所知,所以无人说得清玉皇山为何谓之为神山,也没有像样的文字记载——孟皓然不是说,市旅游局为了给玉皇山“攀亲戚”,兴师动众月余,也一无所获吗?

现在,他更加坚信,孙悟满慷慨赠与自己“天字一号”,绝不是缘于一个荒诞的赌,而是和他的脚痛有关!而那莫名的脚痛,说不定便与这“魔镜”有关!

一想到这里,陈子昂开始激动莫名。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静一静,便想到回家。归途并不遥远,却历经坎坷。一路的皱眉苦思和神不守舍令他在越城大街小巷东游西荡,形似梦游。好在他的良驹——灰色宝马颇似家途,虽七弯八拐费尽周章,仍是将他准确无误地送到了自家门口。

进门前,脑袋浆乱如泥的陈子昂倒没忘了和季玉的誓约,便给她打了个电话,且万分抱歉地谎言,今晚有重要事情办,就不去驾校了。季玉问有何要事。他吱吱唔唔,不肯据实相告。季玉齿冷而笑,言而无信,小人也!

陈子昂在越城的安乐窝是一座十九世纪的古堡,名曰“怀古楼”。

这名字是陈子昂自个取的。其灵感来自一千多年前他那个魂归去兮、也许再过一千年也未必能见上一面的同名本家。当时住进来时,他就想:你老陈子昂登幽州台吟“前无古人”,我新陈子昂便住“怀古楼”叹“后有来者”,也省得你去了另一个世界还独自伤心得“怆然而涕下”。

就这样,一个沾满历史尘埃、饱含命运沧桑的名字诞生了。陈子昂为此曾经得意过好大一阵子。他甚至在住进怀古楼最初一段时间里,每晚睡觉前必焚香祷告,默念老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数遍,以期能和他在梦中见上一面。哪知老陈子昂在登幽州台后,自此一去杳如黄鹤,新陈子昂在梦中根本觅不到他的仙踪。

倒是有一次,他梦见自己和三国第一悍将吕布大战数月不分胜负,害得在一旁席地观战、舍不得离去的刘备和曹操屁股底下生出蒿草。后来,这蒿草日盛一日,刘备和曹操只好趴在草丛中,像探子似地将眼前已长得一米多高的蒿草拔开一条缝隙继续观战。再后来,便是曹操见刘备正看得起劲,就对他说:“这样战下去不是办法。倒不如这样,我想貂蝉一连数月不见夫君,心里定是着急得紧。我先去给她送个口信。”刘备知道他想去干什么,当然不干。于是和曹操在蒿草丛中撕扯起来。于是自己和吕布息战跑过来问所为何事。刘备扯了曹操的胡子细说原委后气咻咻道:“他想趁火打劫!”曹操不服,则扯了刘备的耳朵说,“他想火中取栗!”吕布闻言大怒,操起方天画戟朝二人搠去,怒道:“二厮都不是好东西!”......

陈子昂当时很惊讶自己为什么做这么搞笑的梦,并希望能在梦中看到曹操和刘备一起争貂蝉的续集。于是更加虔诚地焚香,更加激情澎湃地默念《登幽州台歌》,无奈好梦难再。至此以后,他甚至连梦也很少做了。再后来,随着生意的日渐扩大,他经常忙得狼奔豕突,夜不归宿。慢慢的,这睡前焚香的仪式也就荒废了下来。

不过,怀古楼还真曾粘过几颗历史尘埃。其命运虽谈不上多舛,至少也带有几分沧桑。

据说,它是晚清时一个姓胡的江南巨贾的公子所建。这位胡公子留过洋。当他穿着西服、留着辫子、戴着礼帽、挥着拐杖,趾高气扬地从什么洋——陈子昂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到底是太平洋、印度洋还是大西洋——那边游回来后,对以木质结构为主的传统中式建筑早已不屑一住。于是花大价钱从上海请来外国工匠,在越城砌了一幢石质西式洋楼——怀古楼。

胡巨贾后来生意衰败。这寄居蟹胡公子的日子也就没法过了,兼之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终于在辛亥革命第一声枪响后的第二天晚上,把怀古楼押给了当地的钱庄。

随后又是几经易手。抗日战争时期,怀古楼已经落到了一个法国传教士手里。据说当时驻守越城的一个日军大佐见怀古楼坚固如堡垒,就想据为自己的狼穴。哪知道法国传教士根本不理他的茬,操着流利的中文对日军大佐说:“‘东亚共荣’,任重道远。尔该艰苦奋斗才对,还要住这么坚固的房子干什么?”一句话差点没把日军大佐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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