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白冷冷地看着他,淡然开口:“陷入流沙坑的人不可能生还,连尸体都挖不出来!蓝某要这血寒玉只不过是为了做笔生意,既然拿不到,大不了生意不做了,怎能为了它再让其他弟子去冒生命危险?何况若不是你们不讲道义出手抢夺,刘堂主怎会陷入流沙坑?”
西门紫龙毫不脸红地冷哼一声:“自古以来任何宝物都是有能者得之,说什么道义不道义?蓝阁主既已决定放弃,那么咱们若是把血寒玉挖了出来,还请蓝阁主不要再伸手。”
蓝月白轻蔑地笑了笑:“蓝某以盗墓为生,常年与沙漠作战,对沙漠的了解不亚于任何人,你们是挖不到的!阁下既然不相信,只管继续,告辞!”
看着他们的背影,三人心中均有些起疑,南宫剑鸿上前几步低声问道:“大人,会不会有诈?蓝月白果真会那么轻易放弃血寒玉吗?”
“是啊!”北宫律川紧跟着开口,“会不会血寒玉根本不在那刘堂主身上,而被蓝月白悄悄带走了?”
西门紫龙脸色一变:“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难怪他要将如此重要之物交给一个堂主保管,根本是为了迷惑我们!来人……”
“不可能。”黑衣人挥手阻止他,淡淡地开口,“血寒玉为何会在刘堂主身上我不知道,但至少绝不在蓝月白及其他任何人手中。因为方才刘堂主周身那股白雾正是血寒玉散发出来的,这一点瞒不过我!”
三人闻言不由一愣:方才那层白雾也是他们亲眼所见。彼此对视一眼,西门紫龙不由皱眉:“这么说,血寒玉真的陷入流沙坑了?我们必须继续挖掘?但蓝月白如此轻易便放弃血寒玉,我总觉得难以相信。”
黑衣人沉默片刻,淡淡地冷笑:“没什么难以置信的,血寒玉对他并不像对我们那么至关重要。他要拿血寒玉,应该只是为了跟琅王做交易,而琅王是否康复关系着我们的大业,对他来说却没有多大影响。”
西门紫龙恍然:“大人的意思是说,他知道琅王需要血寒玉解毒,所以想以此物要挟琅王答应他什么条件或得到什么好处,但若拿不到血寒玉,对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嗯。”黑衣人点头,“所以血寒玉既已陷入流沙坑,他也犯不着为此浪费人力和时间,更没必要冒生命危险。”
“可是……不对呀!”南宫剑鸿突然开口,“之前我们不是猜测那些是琅王的人吗?纵然蓝月白肯放弃,他们怎么会连试也不试就离开了?他们应该比我们更心急于挖出血寒玉才是吧?”
黑衣人刚要开口说话,突然一声冷笑:“谁说琅王的人不急?喏,那不是来了?”
来了?
三人一呆,立刻顺着他指点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才发现不远处果然有一队黑衣人正以令人吃惊的速度往这边行进!
南宫剑鸿瞳孔一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天狼!”
不需要特殊标记,也不需要什么证明,这支令人闻风丧胆的部队就是有那么一种神奇的魔力,一眼便能认得出来!
“此刻才赶来,不嫌太迟了吗?”黑衣人一声冷笑,眼中却闪过一丝恨意,“撤!”
三人都是一呆,齐声反问:“撤?”
“不然呢?”黑衣人又冷笑了一声,“你们谁敢说自己手下的人能够敌得过天狼的进攻?”
三人彼此对视一眼,整齐划一地挥了挥手:“撤!”
三国之人立刻跟随各自的主子迅速撤退,倒也训练有素。随后赶到的天狼虽然看到了他们,却显然顾不得理会,径直奔到端木琉璃陷入的流沙坑前继续挖掘起来……
一直撤到玉露关内各自安顿好,三国首脑才齐齐赶到鬼面人的房中集合,各自眉头紧皱,只觉心中七上八下不踏实。
看了三人一眼,鬼面人沉吟着开口:“我已调查清楚,天狼是接到蓝月白的信之后赶来接应,只是中途走错了方向才来迟一步。蓝月白告诉他们血寒玉已陷入流沙坑,他们不死心才一路寻来,继续挖掘。”
北宫律川摸着下巴开口:“如此说来,之前陶然居客栈内的那些人并不是琅王的手下,而是天上阁的弟子?”
“这不重要。”南宫剑鸿摇头,“重要的是蓝月白与琅王果然有交易,所以才会合作。能够让蓝月白出让血寒玉,琅王给出的好处必定不小。”
“那倒未必,”北宫律川冷笑,“别忘了蓝月白有言在先,他必须与琅王平分琉璃球内的惊喜,或许琅王根本不必给他什么好处。”
“这也不重要。”西门紫龙插上一句,“重要的是如今我们该怎么办?我瞧这次来的天狼并不多,准备不足之下我们或许不是对手,但咱们胜在人多势众,就算用车轮战,也足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鬼面人眼中透出晶亮的光芒,淡然一笑:“打得过也好,打不过也罢,我们为何要跟他们硬碰硬?横竖血寒玉根本无法隐藏,就让他们替我们将之从流沙坑中挖出来,不是很好?”
三人不由一愣,继而诡异地笑了起来!
因为天狼的突然出现,三国之人立刻撤走,所以他们并不曾看到蓝月白等人并没有走远。
转过一座沙丘,众人立刻停下脚步,蓝月白拱了拱手,含笑开口:“血寒玉已经找到,在下告辞了!只愿琅王早日康复,并与王妃白头偕老!”
苏天宁抱拳回礼:“多谢蓝阁主相助,天宁感激不尽!请!”
蓝月白点头,转身离开,很快便没了踪影。苏天宁更不耽搁,转头低声说道:“快走!去皇陵与王妃会合!”
狼燕答应一声,立刻与他带领众人一起赶到了皇陵的入口。然而令他们齐齐呆住的是,墓门倒如事先约定的那般紧闭,本该躲在墓中的苏天蔻却在门外,正拼命挖掘着面前的沙壁!
“天蔻?”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苏天宁一步窜了过去,“你在做什么?王妃呢?”
苏天蔻动作不停,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满脸泪痕和焦急:“大哥!不好了!这下我们只怕真的死定了!”
苏天宁的心猛然一沉,瞬间有些透不过气:“你说什么?难道是血寒玉出了问题?”
“如果是就好了!”苏天蔻呜呜大哭,回身指了指墓门,“血寒玉我已放在里面,可是……王妃不见了!这次是真的不见了!呜呜呜呜……”
苏天宁踉跄倒退,通的一声撞在了石壁上,脸色早已一片苍白:“你……你说什么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她不是应该在此处与你会合吗?”
所谓端木琉璃陷入流沙坑自然是假的,不过是她苦思冥想之后想出来的计策而已!
得知血寒玉会令佩戴之人身上泛起白雾,端木琉璃便开始思考如何才能瞒过楚凌云那个厉害的对头。思来想去,她想到了利用沙漠中的流沙坑,让所有人以为她已和血寒玉一起陷了进去,如此才能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她则趁乱与苏天宁等人悄悄会合并离开大沙漠。
但流沙坑毕竟凶险万分,若果真陷了进去,必定十死无生。于是,赶到皇陵、并趁众人挖掘墓门之时,她提前悄悄勘查了附近的地形,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地点:那个地方的沙子比较松散,类似一个规模较小的流沙坑,最妙的是距离墓门的入口并不远!
看到这一幕,一个完整的计划很快在她脑中成型:假装不知道外面有人监视,堂而皇之地带着血寒玉离开皇陵来到外面。那些人、尤其是楚凌云那个厉害的对头看到她身上泛起白雾,便知道血寒玉就在她的身上,自然会瞬间将目标锁定,对着她猛攻。
此时,她便假装被逼得无路可退,一脚踏进提前找好的流沙坑,并故意用力挣扎,好令自己的身体以最快的速度陷入其中。而在这个计划之中,最关键的便是隐形钢丝。
之前她和狼燕便是利用隐形钢丝假装跌落悬崖,诈死赶到了这大沙漠之中。这种钢丝虽然极细,肉眼难辨,却坚韧无比,足以承受上千斤的重量!
端木琉璃原先的计划是将两人身上的隐形钢丝连接到一起,一头固定在皇陵入口的石柱上,另一头则拴在她的腰上,长度便完全可以满足需要。接着,留下狼燕一个人在皇陵之中接应,等她假装陷入流沙坑,便立刻拽动钢丝给出信号,狼燕便以最快的速度利用钢丝把她拉出来,免得埋在沙中时间过长而造成窒息。
为了确保不出意外,端木琉璃选择的这个流沙坑距离皇陵入口非常近,直线距离不过六尺左右,凭狼燕的力气是完全可以把她拉出来的。
紧跟着,端木琉璃便带着血寒玉与狼燕进入皇陵之中暂避,为防万一,她们也会暂时关闭墓门,再根据接下来的局势采取相应的对策。
虽然陷入沙中的深度不足,但沙土本身就能够遮掩血寒玉的白雾,在绝对够短的时间内,白雾更无法透出地面,保证那些黑衣人绝对看不出破绽。
如此一来,就算那些黑衣人不肯死心,还想将她从流沙坑中挖出来,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收获。不过为了促使他们尽快离开,还有最重要的一步棋,就是天狼。
为了让这出戏更逼真,端木琉璃故意命天狼高调现身,并散出消息说是接到蓝月白的信才赶来接应,也是从他口中得知血寒玉陷入了流沙坑,并装模作样地开始挖掘。
那些黑衣人暂时不敢与天狼正面交锋,正常情况下应该会选择避其锋芒,或者等他们挖出血寒玉之后再来捡现成的。果然,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
在天狼高调挖掘血寒玉的同时,苏天宁等人会借着他们的掩护回到皇陵与她和狼燕会合,再悄悄离开沙漠踏上返程。只要能与赶来接应的楚凌云接上头,便万事大吉了!
不过这个提议立刻被苏天蔻否决,因为她的功力比狼燕深厚得多,留下她在皇陵中接应更保险。端木琉璃点头答应,安排好一切之后,一场好戏终于隆重上演!
原本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可是此刻苏天蔻却告诉他们王妃不见了?这不是要了他们的老命了吗?
苏天蔻显然也知道事情有多严重,早已吓得脸色惨白,越发泣不成声:“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方才我等在此处,感觉到隐形钢丝按照我们事先约定的拽了几下,便立刻用力拉扯,谁知却只是一下子将盒子拉了出来,王妃根本不见踪影!我吓坏了,立刻将血寒玉藏到皇陵之中,然后想把王妃挖出来,挖了这么久却什么都没有!大哥,怎么办?怎么办啊!”
苏天宁只觉脑中轰轰作响,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也想知道该怎么办,可他又能去问谁?
很明显,隐形钢丝已经断裂,端木琉璃很可能真的陷入了流沙坑中,不知沉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下让他如何跟楚凌云交代?
嘴唇哆嗦了半天,苏天宁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挖……无论如何要把王妃挖出来!活要见人,死……不!一定要把人活着救出来!挖!”
“是!快!”
众人立刻上前动手挖掘,期盼着奇迹的出现。苏天蔻擦了把眼泪,一边挖沙一边低声说道:“大哥,这些人中你武功最高,不如你带着血寒玉去给凌云哥哥,我们留在这里找王妃?”
“不,我不走!除非找到王妃!”苏天宁咬牙,手上动作不停,“凌云已经在赶来的途中,大不了让他直接到这里来找我们,用血寒玉解毒!”
苏天蔻抿了抿唇,试图劝他改变决定:“可如果能早一日把血寒玉给凌云哥哥,他不就可以早一日解毒了吗?这里这么多人找王妃,也不差你这一个!”
“如果找不到王妃,我敢回去见他吗?”苏天宁都快哭了,一半是担心害怕,一半是满怀歉疚,“出发之前,凌云千叮咛万嘱咐,告诉我拿不到血寒玉无所谓,必须保证王妃安然无恙,可是如今……找不到王妃,我只能以死谢罪了!”
苏天蔻愣了一下,立刻摇头:“不会的!凌云哥哥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伤害你!你还是……”
“你不用说了,我不会走。”苏天宁毫不犹豫地摇头,“血寒玉放在皇陵之中很安全,我们正好借此机会全力寻找王妃!狼燕,去悄悄告诉天狼,王妃果真陷入了流沙坑,让他们顺着往这边的方向挖掘寻找,快!”
狼燕哭得比苏天蔻还要稀里哗啦,眼圈早已红得不成样子,听到吩咐也只是点了点头,泣不成声地去了。
苏天蔻抿了抿唇,只得暂时住口。可是片刻之后,苏天宁却突然皱眉问道:“天蔻,你刚才说只是把盒子拽了出来,难道钢丝是另一头只是拴着盒子?”
“是,钢丝牢牢地拴住了盒子,”苏天蔻点头,“我怀疑王妃当时可能出了意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生还,所以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钢丝从自己身上解下来拴在了盒子上,好把血寒玉送出来给我们。”
“意外?”苏天宁仰天长叹,“究竟是什么样的意外?凌云,我对不起你……”
得到密令,原本只是做戏的天狼瞬间紧张起来,这才真正开始下死力气挖掘,倒不怕被人看出破绽了。只可惜他们的努力并没有得到回报,一连十几天,除了一个巨大的沙坑,什么都没有看到。
眼看天色已是正午,阳光暴晒着沙漠,气温高得吓人。苏天宁叹了口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告诉兄弟们歇了吧。”
寻了个阴影处落座,他疲惫不堪地闭上眼睛,知道希望已经越来越渺茫。就算最终可以找到端木琉璃,只怕也是一具……
根本不敢想象那幅画面,苏天宁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头顶却突然投下一片阴影,接着是苏天蔻的声音:“大哥,凌云哥哥的密信。”
苏天宁点头接过,展开看了之后却叹了口气,满脸绝望:“凌云说他日夜兼程,已经进入西朗国境内,很快就会来与我们会合了,问我们是否已经拿到血寒玉,为何这么久都没有书信给他。”
“这么快?”苏天蔻吃惊不已,眼中闪过一丝微光,“照他这么说,除非不眠不休地赶路才可以,说不定连一日三餐都是在马上吃的。”
“这不是重点,”苏天宁苦笑,却比哭还难看,“重点是我们该如何向他交代如今的一切?”
苏天蔻沉默片刻,眉头微皱:“大哥,我觉得你也不要太自责,凌云哥哥并非蛮不讲理之人,他应该明白那不是我们的责任,而是意外。”
苏天宁摇头:“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我们把王妃弄丢了是事实,没有任何理由粉饰这个过失。”
苏天蔻眉头又是一皱,语气中居然带了一丝冷意:“是王妃执意充当这个角色,我们又能如何?我们都曾数次提议与她交换任务,她不是不肯吗?凌云哥哥又交代唯她的命令是从,我们怎敢不听?”
一连三个问题问出口,苏天宁不由愣了一下,片刻后转头看着她:“天蔻,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对王妃这么深的成见?”
“我没有,”苏天蔻移开视线,满脸平静,“我只是觉得这件事不能全怪我们,凌云哥哥不该把责任都推到我们头上。”
苏天宁仔细地看了她几眼,当他看到她眉宇之间的冷淡,不知为何心中极快地掠过了一抹不舒服的感觉,第一次觉得这个妹妹有些陌生起来。
沉默片刻,他叹了口气:“我去给凌云写封回信,你先歇着吧。”
回到皇陵入口,找了个背风僻静之处,他取出纸笔沉吟片刻,终究没敢说实话。楚凌云还在路上,万一知道端木琉璃出了意外,岂不越发没命地赶路?如果不慎引发寒毒……
又叹了口气,他尽量委婉地说一直在为寻找血寒玉而忙碌,所以不曾顾上写信。如今血寒玉已经找到,只不过还有些问题不曾解决,看情形只能等楚凌云直接进入大沙漠,并来顺元帝陵与他们一起想办法才可以。
写好了,他命人立刻发出,又是满腹的欲哭无泪。
随着不间断的挖掘,时间也在一天天过去。可是对苏天宁等人而言,几乎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白天、黑夜,也不知道春秋冬夏,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必须找到王妃……
“报……琅王府的人还在皇陵附近挖掘,暂时没有离开的迹象!”
陶然居客栈内,西门紫龙挥了挥手,命侍卫退下:“知道了,继续监视,不得有丝毫放松!”
“是!”
侍卫答应一声退下,北宫律川却早已皱起了眉头:“还没挖到?难道真如蓝月白所说,陷入流沙坑之后是不可能挖出来的?”
“那谁知道?”西门紫龙摇了摇头,“或许那刘堂主被吸到了很深的地下,而琅王府的人挖得还不够深。”
“还不够深?都快把沙漠挖穿了!”北宫律川夸张地哼了一声,“依我看,说不定他们根本就是在做戏给我们看,真正的血寒玉早就送走了!”
他这话本是随口一说,另外两人却本能地一愣,登时满脸惊疑不定,西门紫龙更是脱口说道:“不会吧?大人不是说血寒玉的确在刘堂主身上,这一点错不了吗?”
“是错不了,”北宫律川阴沉沉地冷笑着,“但当日紫龙太子不是也说过吗?血寒玉那么重要的东西,蓝月白怎么会随随便便交给一个堂主保管?正常情况下,他应该亲自保管才对吧?”
二人彼此对视一眼,西门紫龙忍不住咬牙:“这么说,我们还是上了蓝月白的当了?难怪当日他走得那么痛快,连挖都不挖!可恶!我们早该想到的!都怪大人一口咬定血寒玉陷入了流沙坑!”
“在怪我?”
不等其余两人说话,一个清冷淡然的声音突然传来,鬼面人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三人吓了一跳,立刻起身行礼:“大人!”
透过阴森森的面具,鬼面人的眼中透出了清冷的光芒:“相信我,血寒玉绝对没有离开这片沙漠,否则我任你们处置!”
三人立刻摇头:“不敢!我们相信大人!”
西门紫龙上前一步,颇有些忐忑不安:“大人,我方才的话并无不敬之意,只是……”
“紫龙太子不必客气,我明白。”鬼面人的语气居然变得十分温和,“等了这么久却没有结果,各位难免有些心急。何况此事的确有些不同寻常,若换做是我,只怕也会这么想。”
见他没有怪罪之意,西门紫龙松了口气:“大人的意思是此事的确有些蹊跷?”
鬼面人点头:“他们已挖了一个多月,也该挖到尸体了吧?除非那刘堂主陷入了更深的地方,的确已经挖不出来。”
三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那我们该怎么办?”
鬼面人沉默下去,只是招手示意三人落座。许久之后,他突然吐出一口气:“总耗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但万一我们离开之后,他们便挖到血寒玉了呢?琅王早已离开潋阳城赶来这里,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了……”
“什么?这么快?”西门紫龙吃惊地反问,“若是让他拿到血寒玉,就什么都完了!”
“但我们又能怎么样?”南宫剑鸿突然叹了口气,微微苦笑,“琅王要来,我们阻止得了吗?他与天狼会合之后,只需安心等待他们挖到血寒玉,等血寒玉到了他的手里,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抢走?”
这几句话令在场几人陷入更深的沉默之中,一团死气在房中缓缓氤氲开来。原本他们是指望着楚凌云双腿未复、不良于行的机会夺走血寒玉,断了他解毒的希望。可是如今……谁能想到血寒玉会陷入刘沙坑,害他们白白耽误了那么久?
“难道我们辛苦这么久,注定是一场徒劳?”西门紫龙咬了咬牙,满脸愤恨不甘,“我就不信咱们这么多人,对付不了琅王一个!”
“琅王不是一个,”南宫剑鸿依然叹气,“莫忘记他手下有隐卫,有天狼,更有百万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楚家军!就算咱们三人联手能够对付他,也不过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那也不能让他得到血寒玉!”北宫律川咬牙,“他此次前来不可能带着楚家军,不如趁此机会将他彻底消灭,永绝后患!”
鬼面人冷笑一声,淡淡地说道:“你不觉得他越是一个人来,便越容易脱身?别的不说,我且问你:咱们所有人之中,谁的轻功可以胜过琅王的‘鹤双飞’?”
“鹤双飞”是楚凌云的独门轻功,施展开来身轻如鹤,独步天下!若是他一个人来,拿了血寒玉便走,在场众人的确无人追赶得上。只要他回到琅王府,便如同回到了大本营,就是向天借胆,他们也不敢追到琅王府撒野。
三人的脸色慢慢变白,就连鬼面人也再次沉默下去,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恨意和杀意。
许久之后,北宫律川着实有些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小心地试探道:“大人,那我们究竟该怎么办?是继续留下等待,还是趁早撤退?”
鬼面人依然沉默,片刻后微微一叹:“琅王!琅王!你为何总是能令人束手无策,进退两难?难道你果真是天生注定的……”
王者。
将这两个字咽回去,他深吸一口气:“依我之见,撤。血寒玉还在这大沙漠无疑,但琅王既然已经赶到,即便天狼挖了出来,咱们也拿不到。”
三人各自对视一眼,没有人反对,因为他们知道鬼面人说的是事实。然而想到数月来的努力就这么化为泡影,西门紫龙终究忍不住咬牙:“可恶的端木琉璃!若不是她医好了琅王的腿,他根本来不到这大沙漠!”
“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南宫剑鸿冷笑,“若非她解开了琉璃球内的秘密,琅王还找不到血寒玉呢!岂不是更一了百了?”
北宫律川也跟着哼了一声:“那要这么说,若不是她治好了琅王的咳疾,琅王早就一命呜呼了,岂不是更加永绝后患?”
一人一句说到这里,三人越发大眼瞪小眼,西门紫龙苦笑一声:“如此说来,咱们真正的对手反倒不是琅王,而是端木琉璃?幸亏她已经死了……”
“那又怎么样?”南宫剑鸿撇了撇嘴,“她是死了,问题是她把琅王救活了,而且是真正的、彻底地复活!既如此,她如今是死是活还有什么区别?”
鬼面人虽然一直不曾言语,拢在袖中的双手却早已紧握成拳,攥起了满把的怨恨:端木琉璃,我还是太低估了你!
这一次的沉默持续的时间更长,更加令人窒息,许久之后,鬼面人终于轻轻地挥了挥手:“撤吧!来日方长!”
他们撤退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苏天宁的耳中,不过他无动于衷,或者说根本无心理会。算算时间,楚凌云只怕这一两日就会赶到,他根本不敢想象当他知道真相之后会是怎样的一幅画面!
“大哥,那些人似乎准备撤退了,”苏天蔻走了过来,浑身沙土,一脸疲惫,“你说他们是西朗国的人,还是三国都有?”
“不知道,都有可能,”苏天宁挖掘的动作丝毫不停,“不过与我们无关,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
苏天蔻眉头一皱:“什么意思?你是说凌云哥哥会怪我?可是我也不想啊!王妃一再保证隐形钢丝足够牢固,绝不会有问题,我怎么知道它会断裂?”
苏天宁张了张口,最终却只是微微一叹:“什么都不必说了,继续挖吧。”
苏天蔻抿了抿唇,刚要开口说话,便听一个温温和和的声音传来:“在挖什么宝贝?算我一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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