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里头,其他人对她都还算不差,唯独北冥连城对她一直是冷冷淡淡的,起先她以为他对自己有意见,但后来,见他对所有人都一样,所以,她也不把它当一回事。
可现在,就连北冥连城对名可的态度也明显好了起来!
俞霏凡心里对名可的恨意更深了,但她只是一直坐在那里,低垂头颅,看着自己的十指不说话,一副哪怕受了委屈也不愿意多说的模样。
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北冥夜是看不到,北冥黛黛却看得心疼不已。
“老大,难道说霏凡姐被她打了,这事就这样算了吗?你真的不管霏凡姐了吗?”她看着北冥夜,一脸不甘道。
“我刚才的话是不是没有听的?我的问题直到现在还没有人回答。”北冥夜的目光越过她,落在俞霏凡身上,他冷冷哼了哼,再一次问道:“刚才,究竟是谁先出的手?”
北冥黛黛还想说什么,俞霏凡却抢先一步道:“是我。”
她抬头看着北冥夜,眼底分明有泪,可却死死忍着不让眼泪溢出来。“夜,我不要看到你们这个模样,我看不下去,我心里会疼,夜,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疼?”
北冥夜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
俞霏凡咬了咬下唇,继续道:“我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你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夜,如果你想要女人,我可以给你,可你不要拿这个女人来让我难受,你究竟想要我怎么样?我都听你的!不要再这样对我了,昨天我们在这里还是好好的,你是不是气我离开这里,没有留下来照顾你?”
要她离开分明是他得意思,她只是听从了他的话,如果可以,她根本不愿意离开得!
“我以为你是真心要我离开……”她又咬了咬唇,低声道:“以后我都不会了,我现在就留下来,我以后都不会再离开,好不好?”
北冥夜眼底的颜色微微冷了几分,唇瓣动了下,正要说什么,俞霏凡却再次开口道:“夜,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也不想去猜测你的心意,可既然你是在乎我的,我们以后就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我喜欢你?”北冥夜挑了挑眉,终于有点忍不住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你?我救你只是因为欠了你姐姐的情,我答应过你姐姐会一辈子照顾你,所以,我不能让你出任何意外。但我早和你说过,你不是我要的女人,既然你非要我把话说得这么明白,那我今天,就清清楚楚告诉你,我要的人是名可,不是你,这下,你听明白了吗?”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我不相信!”俞霏凡一张脸刷地变得一片苍白,眼角的泪再也忍不住,簌簌滑了下来:“夜,不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非要拿这种冷冰冰的态度来对待我?为什么?是不是你怕老爷子会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我,所以你宁愿表现得和名可亲热,要她来替我躲开所有的劫难吗?”
她摇头,流着泪,用力盯着他冷然的脸:“夜,我不需要,我真的不需要,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我不怕老爷子,我也不怕背后的那些人,我相信你可以保护我。”
北冥夜有点烦了,再不想多看她半眼,目光锁在名可巴掌大的小脸上,“我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要怀疑么?说我和他们一起欺负你?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名可努了努嘴,真想说一句,你一直都在欺负我!
和他相识这些日子以来,他哪一天不在欺负自己?刚才那句话,他还真好意思问出口。
不过,他这次表现得这么良好,她就不和他计较了,就当他说的是对的吧。
她现在心情可是好得很,一点点小问题,确实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北冥连城也有点烦了,本来别人这种感情的事情他从来就不愿意去管,更何况这几个人说话怎么就有种风牛马不相及的模样?对话的这几个人,脑电波真的在同一条线上吗?
北冥夜今天说的话也是不少,如果不是因为名可那句“绝不会让你们欺负”,把他和俞霏凡以及北冥黛黛连在一起,弄得连他都似乎成了她的敌人似的,这些话,他也懒得和俞霏凡说。
已经这么多年不是第一次拒绝她的感情,也不是第一次清清楚楚告诉她,他心里没有她,没有名可的时候他不介意她怎么想,但现在,既然有了这个小丫头,再这么纠缠下去,这小丫头又要跟他搞对抗了。
最近要做的事情太多,他没有精力花在这些小事情上,淡漠的目光落在俞霏凡身上,他冷然道:“我对你,从开始到现在没有改变过,不管你还有什么想法,也请你收拾好自己的心思,端正你的态度,你如果想要回东方国际,我也可以立即送你回去。”
“不!我不要回去!”俞霏凡终于被吓到了,也终于知道,自己今天真的让他生气了。
她抬眼看着他,眼底藏着泪,咬了咬唇,却努力挤出一点笑意,哑声道:“是我自己胡思乱想,想太多了,刚才也放肆了,夜,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说完这些,她又变回了那个优雅大方的俞霏凡,哪怕眼角的泪水还没有干透,就连睫毛上也沾染着晶莹的泪珠,但她唇边眼底却已经都是笑意了。
委屈到这地步,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会心生怜惜,但可惜,这房中仅有的两个男人看到了,却是一个比一个不在意。
惟有北冥黛黛看得心头一阵发酸,可既然连霏凡姐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看到北冥连城在这里,她就知道连城队长今天过来找老大,一定是有重要的事。
她走到俞霏凡跟前,轻声说:“霏凡姐,我们先出去走走,等他们把话说完,我们再回来陪老大。”
北冥夜本来想说让她们回去,他不是小孩子,无需她们的相陪,更何况这里还有个名可。
不过,难得一非凡已经不闹,这件事情也就算了。
刚才说话这么重,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知道伤了她的心,只要她不闹,好像从前那样,大家相安无事,他并不想伤害她。
他毕竟是俞霏烟的妹妹,对她,自己始终是有责任的。
北冥黛黛就这样扶着俞霏凡从病房里出去,转眼不知道走到哪个角落,大概,两个人相互安慰去了吧。
名可揪了揪自己的手指头,抬头看着北冥夜,“那……我也出去走走,你要我多久回来?”
现在的温顺,和刚才那个叛逆的模样,简直天差地别。
“不闹了?”北冥夜挑了挑眉,垂眸看着她,“不说我和她们一起欺负你了吗?”
这小丫头,对他就这么没有信心,一出什么事情,就把他也当成了敌人,如果不是知道她刚才受了惊吓,也受了委屈,这时候,真想把她提起来,狠狠揍她一顿小屁股。
名可嘟哝了下小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家伙小气的很呢,不过,他这么小气,却是正中她下怀。
冲他挤出一副讨好的笑意,笑了下,才说:“刚才误会你了嘛,对不起了,我认错还不行吗?谁让你和她们都是一伙人,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一路子欺负我?”
“那我和你呢?我们俩每天晚上抱在一起,都深入交流过了,难道还不是一路子人?”北冥大总裁那目光,简直邪恶的叫人不敢去看。
名可一张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这男人,说话要不要这么劲爆?北冥连城还在这里呢,居然说什么“深入交流”的话,他真的是天下第一最不要脸的男人。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也是,昨天晚上都没有好好‘交流’,没关系,今天晚上我补给你,保证让你满意。”
“我出去了!”名可低叫了一声,转身就往门外冲去,再也不要听他这些胡言乱语了。
身后,还传来了北冥夜清清淡淡的话语:“不要和黛黛动手,看到她要知道逃跑,就你这点缚鸡之力,十个你都不是她的对手。”
名可奔着出去,虽然没有回应,但北冥夜知道,他的话她一定听得进去。
这小丫头还有点小聪明,不至于那么笨,当然有时候也会有点小心思,刚才那点心思他不是完全看不出来,不过,怨他的时候却是真的。
大概在她心里,也确实很委屈的吧。
“怎么样?是不是舍不得?要是舍不得,我帮你把她喊回来。”北冥连城倚在柜子旁,看着他。
北冥夜转身,往病床走去。
北冥连城从窗外望去,正好看到那道纤细的身影在走廊拐弯处消失,他收回目光,随意一脚把房门关上,未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抬眼看着北冥夜:“老爷子说了,下个月让你把名可带回去。”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食指动了动,又要抽烟的冲动了。
但现在自己的大掌包得像个猪头一样,想抽根烟都困难,再说,他要是在这里抽烟,等会那小丫头回来,少不了又是一顿抱怨。
在床边坐下,他沉眸,沉默。
“要不要把事情告诉老爷子?”北冥连城看着他。
如果这时候自己的手掌方便,北冥夜一定会二话不说,把香烟点亮。
幽深得目光微微冷了几分,片刻之后,他才勾起薄唇,笑得不屑:“时机未到。”
总会告诉他的,但,不是现在。
眼底那点光芒,竟是寒光四溢,就连北冥连城看到,也忍不住在心里微微揪了一下。
这么多年来,那事,他从未忘记……
名可自然知道要躲开北冥黛黛,尤其,俞霏凡刚才在那里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要是自己被北冥黛黛逮住了,还不得要往死里揍?
这个北冥黛黛也不知道受了俞霏凡什么恩惠,保护起她来,比对自己的亲生姐姐还要好,明明不是那么不讲理,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但到了俞霏凡那里,就什么都只认定是她对了。
话说回来,俞霏凡那演技也真的是厉害,北冥黛黛这个还不算差的姑娘,被她几滴眼泪几句委屈的话语,就彻底投降了。
是不是这一切也和那个俞霏烟有关?
她没有深入去研究,毕竟这些都不是自己的事情,知道俞霏凡和北冥黛黛往哪个方向走了,她便有意识躲开了那个方向,往反方向走去。
医院足够的大,连电梯间也有好几个,想要躲开她们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想到自己连早饭都没吃,便坐上了其中一座电梯,下了一楼,跑到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回来的时候,竟在医院前院里看到了一道有几分熟悉的身影。
这是迟疑了下她便走了过去,在他身后轻唤了一声:“龙先生。”
龙楚阳微微愣了下,一回头便看到向自己走来的名可,他蹙了蹙眉,几分讶异:“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不在房间里呆着?身体都好了吗?今天不用吊水了?”
听到他的话,名可心里微微暖了几分,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从昨天到今天,似乎这里的人都没有谁关心过她的身体,大家只知道北冥夜生病了受伤了,伤的严重,他需要人照顾是正常的,所以她这种小伤小痛,也就没有人理会了,大家都不当一回事。
其实不说别人,她自己也是一样,她都忘了自己也是个病人。
现在被龙楚阳这么一问,感到一种被关怀的温暖之外,心里还是有一点微微的发酸,不过这种心酸,习惯了就好了,她也不当一回事。
“我肚子饿了,刚才去餐厅吃了点早饭,对了,你吃过早饭了没有?”现在时间还早,应该九点不到吧,也不是公众假日,他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不用工作吗?
她又想起来,他来东陵是要投资的,大概现在工作还不怎么忙。
“那天把你送过来之后,还没来得及过来看看你,昨天因为有点事情,一整天做的都在外面。”龙楚阳安安静静回答了她的问题,才又继续说:“昨天收到短信,我的卡上有了一笔退款,是从医院退回来的,你给我退的吗?”
名可眨了眨眼,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钱虽然不是她退的,但却是北冥夜下令让佚汤退回去得,至少,北冥夜现在还是她的男人,那他做的事情也能算到自己头上。
“看来你今天气色不错,什么时候可以出院?”退款这件事上,龙楚阳没有多问,倒是关心起她出院的事儿来。
名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现在这样算是出院了,但,她还要伺候北冥夜了。
大概是北冥夜什么时候出院,她便跟着出院了,只是有点愁,她上学和拍戏的事情怎么办?
服侍北冥大总裁,虽说衣食是可以无忧,但她赚不到钱呀,她得要赶紧赚钱,爸爸和奶奶那边都需要钱,现在是有北冥夜暂时在担着,万一哪天她一不小心直接得罪死了那家伙,他把所有的资金抽回,爸爸那边怎么办?
求人不如求己,用别人的钱总是用得不安心,只有自己有钱了,她才能安心。
两个人走在林荫小道上,名可想了想,忽然问道:“龙先生,你是不是真的要接手东娱电影?”
“怎么?有兴趣加入我们东娱?”龙楚阳挑了挑眉,垂眸看着她,“终于想通了,不怕我骗你了?”
名可微微红了红脸,知道他还介怀着自己之前说的话,她摇了摇头,冲他浅浅笑了笑:“不好意思,刚出社会,确实怕被人骗,做事才会小心谨慎的些,你一个大男人,应该不会计较的是不是?”
龙楚阳不置可否,只是笑问:“现在呢?现在还怀疑吗?”
“你都跑到剧组去证明自己的身份了,大家都叫你龙先生,我还能怀疑什么?”看来已经很多人知道他要接手东娱电影了,新闻发布会也不会太久了吧?
“你有我的电话,等你有空的时候,随时可以给我电话,告诉我你能给我做事了,到时候我再告诉你我需要你做什么。”他顿了顿,又笑着说,“放心,你虽然现在也是个演员,但我要你做的是编剧方面的事情,不会需要你出卖色相。”
名可倒不是担心这个,而是她现在迫切地需要更多的工作,“不知道龙先生接下来在剧本方面会有些什么要求?其实我可以先开始的,编剧这种事情又不是非得要在办公室里做,你如果真的有这方面的打算,可以把你的意思先告诉我,我先给你列个大纲出来好不好?”
龙楚阳挑了挑眉,垂眸看着她,眼底淌过丝丝讶异的光芒,“你确定?”
如果他没记错,她现在可是忙得很,又要上学,又要拍戏,还要照顾那个男人吧?听说也在北冥连城那里帮忙,她真的可以抽得出时间?
这样的工作量连个大男人都抗不住,她可以?
“我……”名可的小脸还是红扑扑的,虽然有几分尴尬,但这时候,她决定不隐瞒:“我……缺钱。”
“……”
因为名可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龙楚阳和她在下头聊了聊之后,便离开了。
多了一份工作,名可心里说不出的兴奋,忙拿起手机拨通了肖湘的号码,没想起来肖湘还在上课。
听到那家伙小心翼翼、做贼一般的声音,名可将事情简单和她说了下,不到一分钟,便将电话掐断。
揣着好心情,经由电梯回到了二十八楼,回到北冥夜得病房前。
还没进门便听到里头传来俞霏凡清幽的声音,她心里微微堵了堵,这个女人,才真的是阴魂不散呢。
名可虽然真的不想见到俞霏凡,不过在进门之前,她还是将自己的脸色收拾好。
一开始,她真的把俞霏凡这个人给忽略掉了,只知道她和北冥夜关系不寻常,但至少没想过她要害自己,毕竟每次出头的都是北冥黛黛。
但现在,俞霏凡这个人,她还真的不得不防,她演技极好,藏得极深,尤其刚才在走廊里出手想要打自己的时候,那双眼眸里全是浓烈的恨意。
连她这么优雅大方的人,也没办法隐藏住这份恨意,可想而知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恨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一定不能没有。
敛了敛自己脸上的神色,她举步走了进去,正好看到俞霏凡捧着一碗粥走向北冥夜。
俞霏凡不是没有看到她,却只当不存在,双手将碗捧好,来到北冥夜跟前轻声说:“这粥熬了好几个小时,怎么也比医院里的伙食要好,你先喝一碗吧。”
北冥夜却没有看她,目光越过她,落在站在门口的名可身上:“站在那里做什么?想不起来自己来这里的任务?”
名可无奈,走了过去,站在俞霏凡身边:“俞小姐,我来吧,先生不习惯其他人伺候。”
俞霏凡握着碗的手指头一根根绷得紧紧的,这是她熬的粥!这女人居然想要抢她的功劳!
可她没有发作,刚才就已经想好了,在夜的面前,她不能表现得太过于小气,不管北冥夜是真的喜欢名可伺候自己,还是不过是在某些人面前故弄玄虚,只要她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他就不会不管她。
只要他还愿意怜惜自己,她至少比很多人都有希望。
把碗递给名可,她笑得轻柔:“有劳了。”
名可不说话,有劳不有劳这句话,轮不到她来说。
以前她还会给她留点面子,既然是她自己先撕破了脸皮,她也没必要跟她客气。
可以不跟她作对,但至少,没必要让着她。
看到名可这副态度,坐在角落里的北冥黛黛心里又不高兴了,但碍于有其他人在这里,更何况刚才霏凡姐已经跟她说过,不可以在这里和名可动手,所以,这口气她只能忍了。
俞霏凡回到北冥黛黛身旁坐下,名可捧了那碗粥,坐在北冥夜身边,看到他微微拧在一起的眉心,她轻声说:“这粥看起来真的不错,至少比医院的伙食要好多了,这碗也是干净的,将就点好不好?”
不喜欢别人碰他的碗筷,她是知道的,这碗刚才俞霏凡碰过,但实在是没办法。
这里是医院,比不得帝苑,这么讲究真的好吗?
北冥夜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倒是北冥黛黛又忍不住了,霍地站了起来盯着名可,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霏凡姐比起你那干净多了,你有什么资格嫌她脏?”
名可没有理会她,和疯子说话,有损自己的人格。
北冥黛黛很想发飙,俞霏凡却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笑着说:“只要夜能吃好就好,黛黛,没关系的。”
北冥黛黛气得涨红了脸,但还是忍着气坐下来了,只是盯着名可背影的那道目光,愤怒得如同想要把她整个人烧成灰烬那般。
名可眼底眸光跳动了下,唇角那点笑意一闪而逝,论到攻心,一百个北冥黛黛都不是俞霏凡的对手。
不再理会身后那道杀人的目光,她从碗里勺起一口粥,凑到了北冥夜的唇边,“你早上还没吃早饭,先吃点,吃完了才好吃药。”
北冥夜在她伺候自己的时候,总是表现的很配合,过不了多久,一碗粥便彻彻底底灌进他的肚子里。
名可主动回去又勺了一碗,继续喂他。
一直坐在角落里不说话的北冥连城把手里的报纸放回到架子上,似乎有离开的打算,俞霏凡眸光一闪,忽然轻声问道:“名可,那天晚上,那两个男人到了你那里,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名可微微愣了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这样问的意思,却听到俞霏凡继续说道:“我听他们说,想要找你来解解闷,当时心里也是很焦急,可却阻止不了,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要是他们欺负了你,你一定要告诉夜,他会为你报仇的。”
名可咋了眨眼,才终于明白了,还以为俞霏凡有多厉害,有多能忍,原来事关北冥夜的时候,她的忍耐力竟真的是这么有限的。
眼底分明闪过了愉悦的笑意,抬头看着北冥夜的时候,却是一脸慌张,“没有,先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真的没有!”
她似乎很慌,手一抖,碗里剩下的那半碗粥差点就被她泼洒在床上。
北冥夜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名可却已经被吓得眼泪都几乎要下来了,“真的没有,先生,他们真的没有碰我,真的,我还是干净的!”
这惊慌失措的模样,别人看了都会怀疑她在心虚,见她这样,俞霏凡心里顿时就兴奋了起来。
难道说那时候,那些男人真的碰了她?要不然,她解释就行了,有必要这么慌张吗?
就连北冥连城和北冥黛黛得目光夜不自觉落在她身上。
名可心里眼里,却似乎只有北冥夜了,见他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她忙把碗搁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紧紧握着他被重新包扎起来的大掌,咬着唇想解释,却又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两眼无光,不知道是在失望,还是绝望。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只是盯着她。
见状,俞霏凡又说道:“夜,看来那几个男人,你决不能让他们……”
“滚。”北冥夜淡漠的声音忽然溢出,很清很淡,但却没有人听不清楚。
滚?这是什么意思?
“夜……”俞霏凡有点懵了,要是白痴一点,她一定会以为这个字是对名可说的,因为她的身体已经不干净了,北冥夜不想要她了。
但,她还不至于愚蠢到这地步。
这个滚字,说话的对象是她自己。
看清楚北冥夜眼底溢出来的寒光时,她连一句为什么都不敢问了,而北冥夜接下来的话,更是将她一下子打入到地狱最深处:“回去收拾好你的东西,我不想在帝苑再看见你。”
这次,就连北冥黛黛也看得出来,北冥夜的怒火冲着的是谁。
如果他眼底的寒光不是那么吓人,如果他周身上下溢出来的那份喊寒气,不是那么让人难以靠近,或许,她会忍不住为俞霏凡求情。
但,现在的老大,真的是生人勿近,谁也不敢多靠近他半分,就连坐在她身边的名可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远离。
北冥夜却忽然把长臂伸了出去,一把勾上她的腰,将她搂了回来。
名可似乎有点被吓到了,双手落在他胸膛上,还是忍不住微微挣扎了下,“先生……”
“你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吗?就真的这么怕我?”他以为相处了这段时间,她已经习惯了和自己相处的模式,可到今时今日,她竟还是这么害怕。
在她心里,自己真的就和恶魔一样吗?
“走吧。”北冥连城站了起来,扫了俞霏凡和北冥黛黛一眼,最终目光落在俞霏凡身上,“有时候,做人可以善良一点。”
丢下这话,他大步往门外走去,再没有回头过。
善良……俞霏凡倒吸了一口凉气,整张脸的颜色彻底变了。
北冥连城从来不关注别人的事情,他也不愿多事,他那个人性子最淡漠了,可他却这样直勾勾地说自己不善良。
他说她不善良……
俞霏凡这一刻心里堵得几乎要昏过去了,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也越来越沉重。
就连北冥黛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刚才也彻底被北冥连城的那句话给吓到了,对一个女人说这样的话,听着像是平淡,实际上却重得很。
就连她都要承受不住了,更何况是霏凡姐这样软弱的人。
“霏凡姐……”她看着俞霏凡,想开口安慰。
北冥夜却忽然沉声道:“回岛上,这个月结束之前,不许再出来。”
北冥黛黛才站了起来,两腿就软了,看着北冥夜,说不出的委屈。
她在刚从岛上回来没多久,这会儿居然就要被遣回去,而且,这一整个月都不允许她再出来,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可是,那是老大的命令,她敢不服从吗?
最终,被吓慌了的两个女人还是走了,直到房门被关上那一刹,名可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这么烦人的两个女人,活生生把她一整天的好心情都给磨没了。
但她还没有彻底轻松起来,北冥夜却忽然收紧长臂,一下将她禁锢在身下,一个翻身压了下去,低头,唇齿便往她薄唇上咬了下去,用力吞噬了起来。
“嗯……”名可慌了慌神,想要把他推开,等他野蛮起来的那份力道,永远是她无法挣脱的。
反抗不成,她只能乖乖躺在他的身下,接受他激烈的惩罚。
北冥夜确实在惩罚她,惩罚她对自己的不信任,也惩罚她对自己的害怕。
可随着这一吻的不断加深,他却又有点忽然迷失起来了,现在这样究竟算什么?他想要她怕自己,想让她在自己面前永远温顺,他只要她乖乖听话,那便是他的初衷。
但为什么在惊觉她害怕自己的时候,心里那口气会堵得这么慌,心情一点都不好?
他究竟要她怕自己,还是不怕?
名可却在他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在他身下开始挣扎了起来,这个吻,很深很深,很长很长,时间一长,她又扛不住了。
“嗯,先生……”好不容易躲过他唇齿的攻击,她慌忙道:“先生,我透不过气来了。”
北冥夜有点舍不得放开,刚开始还在胡思乱想,到后来人就陷进去了,薄唇与她的唇瓣微微拉开一点距离,他把额头抵在她前额上,大口喘着气。
名可一动不敢乱动,那具身体分明已经热了起来。
两个人就不应该单独相处,每每这种时候,他总是会失控。
她是该要去习惯,还是该想个办法去改变他的体质,没错,一定是体质的问题,换了其他人就一定不会这样。
动不动就有需要,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在想什么?”北冥夜低低沉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呼出来的气息热热的,重重洒落在她的脖子上,烫得她身体一阵轻颤。
“说过多少次不要在我身下颤抖。”他闭了闭眼,冲动来了之后,想要压抑下去真的难。
这女人不长记性,不知道在这个时候,男人是最容易失控的吗?她还在那抖个不停,分明就是一种变相的勾引。
不过他也没有忘记,这里是医院,佚汤被他遣了出去,现在外头没有人守着,谁也难以保证会不会有人忽然闯进来。
他还不至于有在别人面前表演这种事情的嗜好。
又低头在她小嘴上用力啃了几下,他才翻了个身,从她身上爬了起来。
名可还是看不透他这一刻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小把戏,有没有被他看穿了去,但既然他不提,她也就心安理得接受现在这一切了。
北冥黛黛被遣送回岛上,俞霏凡被勒令从帝苑里搬出去,至少未来一段日子里,这两个人不会影响到自己的生活了,就算在剧组里还会遇到俞霏凡,大家各做各的,希望还能像从前那样公私分明,大家相安无事。
她不追求什么,只要安静的生活,安静地去赚钱,照顾好自己的家人,其他事情,她什么都不想想。
人不犯我,但不会主动去招惹她们,但如果俞霏凡还想要对付她,她也不会再像过去那样,任由他们欺负。
从病床上爬了下来,把不知道被谁搁在床头柜上的药拿了起来,给北冥夜倒上一杯温水,轻声说:“该吃药了。”
北冥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没有外人打搅的时候,两个人相处起来,其实还是挺融洽的。
喜欢这个小女人在自己身边忙活的模样,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就只是安安静静在自己身边呆着,心里也会有一种被称之为满足的感觉,油然而生。
在她的伺候下服过药之后,看着她收拾东西的俏丽侧影,他淡言道:“安排好自己的学习和工作,下个月月中,和我一起回东方国际。”
北冥夜只是在这医院里住了三天,就闹着要出院了,虽然还没有完全好,不过,医生给他检查过身体也没什么大碍。
他的体格真的很强悍,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连医生都说,恢复的这么快,简直就是奇迹。
但人家北冥大总裁真的是恢复过来了,右掌的纱布也都拆了,那就罪恶的大掌,又可以为所欲为地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都这样了,还能不恢复吗?
名可终于又回到了她可爱的学校,终于又出现在课堂之上,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她真的很忙,忙得不可开交。
除了要上课,她还要去排戏,还有给北冥连城和傅老教授做的游戏定型,以及龙楚阳给她的那个创意。
她现在只要捡出一点点时间,就先把龙楚阳要的剧本慢慢写好,虽然写的速度很慢,因为真的没有什么空余的时间,至少已经一点一点在写起来了。
幸好龙楚阳说了并不急,因为他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接手东娱,等他接手东娱,又将东娱彻底运作起来的时候,至少已经好几个月之后的事情。
不过名可还是不敢放松,因为自己真的太忙,她很清楚一旦某些事情放松下来,就再也很难再捡起来。
北冥夜出院之后,名可就没有再跟他回帝苑过,因为自己事情也多,既然他不开口那就最好了。
这两天,她都是上午上课,下午便到剧组去报到,期间见过俞霏凡,不过,俞霏凡算得上修养好,对她并没有怎么样,拍戏的时候,大家的工作态度一如过去那么好。
俞霏凡最近夜很忙,她也在忙着将自己的戏份拍完,大概是因为下个月也要和北冥夜一起回东方国际。
还有一个人也是特别忙,最近大家都傻眼了,没想到连南宫烈也要赶戏,似乎也是急着要将戏份拍好。
大明星都忙成那样子,他们这些小鱼小虾还能不忙着奉陪么?
一晃又是好几天。
周末,因为答应过北冥连城要到岛上去训练,名可在周五那天晚上便先回了华兰街,去医院看了爸爸和奶奶。
爸爸依然在重症病房里,她根本看不到,只能去问医生看看他最近是什么情况。
听说还是老样子,名可也不知道是该放心还是该担心,没有情况就是好情况,但,也没有什么好消息,他始终还是没有办法醒来。
这几天她也时不时会打电话到警察局去,之前报过案,说他们家两个女人不见了,警察局那边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名珊和宋芙真的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警局那边甚至说连她们出入境的记录都没有,她们究竟去了哪里?事情为什么会这么奇怪?
名可不是没想过要向北冥夜打听,但她其实心里是有点怕那个男人,一旦他耍起无赖,无奈起来真的会像个流氓一样。
他会向她索要报酬,这里所谓的报酬就一定就她的身体,他还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除此之外根本就没有了。
拿自己的身体去交换这些消息,值得吗?
被迫无奈是一回事,自己心甘情愿去交换,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主动去找他做交易,别说别人会瞧不起,就连她自己也是一样。
既然断了这个想法,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看过奶奶之后,名可回了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冰箱里头什么都没有,家里还是乱糟糟的,除了大门锁着,从外表看起来还像是个家,进去一看,却是连半点家的味道都没了。
名可还是决定先下楼离开小区,从外头买了一点食物才回来,回到家里把晚饭做了,吃完,她才动手把家里收拾了起来。
好多天没人打扫,家具上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把整个家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已经是晚上十点之后的事情,名可几乎要累趴了。
到了浴室里洗了个澡,回到床上便倒了下去,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人已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总像是有人在掐着她的脖子,让她连呼吸都快要进行不下来那样。
她努力张开嘴吸气,却不管怎样也吸不进去半点新鲜的空气,想要睁开眼,但眼皮似有千斤重,连半点都睁不开。
“你是谁,你是谁?放开我……”名可哑声道。
那个人却收紧五指更用力掐着她,那把声音嘶哑而森寒,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贱女人,杀了你这一切都是我的了,都是我的……”
……名可在自己的尖叫声中惊醒来,醒来之后房间里还亮着灯,外头却是一片漆黑,窗户都敞开着,外头那么黑,弄得她心里一阵阵不安。
她从小就怕黑,夜里一个人还是有几分畏惧,走了过去正要把窗户关上,忽然啪的一声,这栋大厦居然停电了。
她伸手用力摁着自己的嘴,才没有尖叫出声。
停电,整个房间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外头也是漆黑的一片,在这种环境之下,任哪个女孩都会吓得两腿发软,连站都几乎站不住。
怎么办?居然停电了,什么时候才会来电?她要不要下去问一下保安?
让她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好怕。
因为是半夜三更的,哪怕停了电,外头也没什么异象,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但感觉上应该已经是半夜了。
她琢磨着要不要下去找保安,又害怕出去之后电梯没电还得要走楼梯,这么多层楼梯走下去,估计还没走到一楼,人已经慌得昏过去了。
怎么办?怎么会这样?她好怕,真的好怕呀!
手忙脚乱不知道从哪里把自己的手提包扯了过来,从里头翻出手机,翻了这么多个号码,却不知道要打给谁。
她真的好怕,现在哪怕没有人来,能拨个号码和别人说说话也好,可一看到时间,一点多,她能找谁?
这个时候大家都睡着了,肖湘这几天又那么累,要是找她,不是妨碍她休息吗?
可是,没有人陪她,她真的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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