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黛黛回头,也忍不住怨念地看了名可一眼。
人人都能钓上来,就她一个钓不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存心要害老大。
名可当然不会陷害北冥夜,她现在比谁都要焦急,都怪东方辰好端端的弄什么比赛,现在他输了,还说接受什么惩罚。
北冥夜又是这种说一不二的人,输了就是输了,要他接受惩罚他也不会多说什么,更不会作弊提前回来。
还有两个小时……回头看着依然泡在水里的那抹身影,越看越心酸。
“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和大家一起准备晚饭。”慕子衿看了她一眼,向她招手道:“你站在那里,不是真的担心他被大浪冲走吧?对你男人怎么一点信心都没有?”
名可咬了咬唇,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今天子衿居然和他们一样,分明就是故意要整北冥夜,这和平时完全淡漠到不理世事的那个他一点都不相符,这家伙究竟想做什么?
慕子衿见她一直不回来,他丢下手里的东西站了起来,主动把她拉过来:“你想的没错,我就是故意在整他,没什么,大家一起玩玩,平时整不到,现在他有了弱点总算能整得到了。过来吧,站在那里看他有什么意思?”
拉着她走到炉子旁,将她摁了下去。
他这话倒也没什么,只不过他平时总是不爱说话的,今天一下变得这么明朗健谈倒是出乎大家的意料,似乎认识了这个女孩之后,不仅北冥夜改变了不少,连他也变了。
但他现在表现得这么大方,完全没有半点忧郁的样子,又让他们完全看不透,他对名可究竟还有没有情?
其他人都走了过来,围着炉子而坐,天色慢慢昏沉下来。
快要天黑了,名可还是时不时回头想要看看北冥夜的情况,但栏杆在那里挡着,她也只能模糊地看到他泡在水中的影子。
不管怎么样,万幸,他还在那里。
慕子衿有句话说对了,她真的怕他被大浪冲走。
“子衿说得倒也不错,你不在这里之前,我们想要整那家伙,那简直比登天还要难。”东方辰接过北冥黛黛递过来的叉子,放在炉子上,一边烤肉一边冲名可笑道:“男人有了女人之后果然不一样了,现在连他也有了弱点,要对付他简直太容易。”
东方辰这话本来只是开个玩笑,可连他自己说完之后,脸色也不由得微微沉了沉。
他的话可是一点都不假,有了这个名可,北冥夜便真的有了弱点,要对付他,确实要比从前容易太多。
其他几个男人也顿时凝了眸光,心里有些什么在思索。
北冥洵在一怔过后,率先打破僵局:“也不过是大家闹闹,他不介意才会允许你们这么捉弄,要真有什么严肃的事情,你想动他谈何容易?”
他这么说不过是在提醒某些人,哪怕他身边有个名可,想要对付他也不是这么容易的,那些无谓的小心思,最好给他收敛好。
火狼不说什么,接过夏千金递给他的两个叉子安静烤着,从他淡然的目光里,也看不出他心里藏了什么东西。
倒是南宫雪儿的心也不安了起来,揪了揪南宫烈的衣角,轻声说:“烈哥哥,你让他们不要玩了,让大夜哥哥回来吧,我怕他在里头不好受。”
“怕什么,这么大个男人。”南宫烈安慰地看了她一眼,笑问:“想吃什么?我给你拿去。”
南宫雪儿不说话,小嘴微微嘟哝了起来,怨念地瞟了他一眼。
倒是东方辰瞅着她,笑着说:“你要怕你大夜哥哥受不了,要不让你烈哥哥去替他?”
“不行。”南宫雪儿吓了一跳,一把扔了手里的小碟子,用力抱上身旁南宫烈结实的腰:“不许烈哥哥去,不能用烈哥哥换,要换,让洵哥哥去。”
“要不要这么偏心?你这丫头,你大夜哥哥是你哥哥,洵哥哥就不是。”北冥洵瞅着她,一脸怨念。
南宫雪儿也知道自己的话似乎伤人了点,好在他们都不介意,但抱着南宫烈的双手依然不愿意放,生怕他们真的把她的烈哥哥喊去,和大夜哥哥换过来。
虽然,她也很心疼大夜哥哥,但要让她的烈哥哥去,那可不成。
南宫烈垂眸盯着她藏了一点点委屈的小脸,大掌在她头上揉过,浅笑道:“又不是我家丫丫输了,我凭什么去换他?更何况丫丫钓的鱼比他们都多,要换也轮不到我,是不是?”
“嗯。”南宫雪儿用力点头,附和着:“要换也不该是你去换。”
南宫烈那双比濯石还要美的眼微微闪烁着一点异样的光芒,把她轻轻搂在怀里,唇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一副有妹万事足的模样。
那样的笑意,平时你要想从他脸上看到,那简直比登天还要难,但只要有南宫雪儿在的时候,他总是可以笑得这么清柔,笑得这么好看。
果然是个溺妹成狂的家伙。
大家对他对南宫雪儿那份宠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唯一还没习惯过来的名可也没有把精力放在他们身上,现在所有的精力,全都在大海里的那个男人身上了。
“可可,你的鸡翅膀烤糊了,转一下。”身边的慕子衿忽然提醒道。
名可吓了一跳,忙把叉子转过来,那一边果然已经烤出了一片焦黑的颜色。
“真这么担心,给他拿一瓶水去去吧。”北冥洵看着她。
名可抬头看了他一眼,终于反应过来,随手一扔,叉子不知道被她扔到什么角落去。
她站了起来,往甲板角落走去,从箱子里头拿出一瓶矿泉水,忙走到栏门那边,朝北冥夜招手道:“先生,你过来先喝口水。”
北冥夜只是迟疑了下,便向这边游了过来,但他没有靠近扶梯,只在下头抬头看着她。
名可想要抛下去的,又怕他泡了那么久,泡得手脚无力的,万一接不住,砸在他身上怎么办?
想了想,她还是沿着扶梯爬了下去,把瓶子拧开之后,亲手给他递去。
距离有点远,她够不着,又往下头走去几分,一双玉白的莲足已经泡到海水里。
北冥夜盯着她,看出她眼底的不安,唇角的笑意又止不住扯了起来:“这么担心我,不如下来陪我一起,也好让我别这么无聊。”
名可微微怔了怔,看着北冥夜,看了好一会才忽然一咬唇,竟真的从扶梯里往他身上一跃,扑通一声跳到他怀中,搂上他的脖子。
北冥夜没想到这么怕水的小女人,不过是句玩笑话而已,她居然真的这样往他身上跳下来了,就不怕他接不住她,让她沉下去吗?
按照今天教她潜水的情况来看,这丫头怕水怕得很。
不过,有他在这里,怎么可能会让她沉下去,在她跳下来的时候,他已经伸出双手,紧紧把她接到怀里。
名可落水的声音惊吓到了船上几个人,慕子衿霍地站了起来,举步走了过去,他没有忘记她根本不识水性。
但见她稳稳地落在北冥夜的怀里,他眸光闪了闪,一抹幽深闪过,便转身回到炉子边,将名可刚才烤糊的那只鸡翅膀取下来,重新插上两只,把她那只叉子也拿上,两只叉子一起烤了起来。
名可轻轻摇了摇头,甩去脸上的水珠,下来之后才知道她真的下来了,但这会儿无心去想这些,拿着矿泉水把瓶盖拧开,凑到北冥夜唇边,她轻声说:“先喝点水。”
北冥夜不说话,对着瓶口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瓶。
见他不想再喝了,名可才把盖子拧好,看着他已经被海水泡皱的大掌,心头一酸,差点忍不住落下眼泪:“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人家都能钓上来,就她一个人钓不上,说来说去都是她的错。
北冥夜看着她,深幽的目光似藏了许多东西,他有片刻的沉默,只是看到她越来越自责的眼神,他才勾了勾唇,笑得平静:“现在这样挺好。”
用力搂了搂她的腰,把她压向自己,低头便在她脖子上啃了起来。
名可没有拒绝,只是双手揪上他肩头的衣裳,一张脸又刷地长得通红:“先生,他们……他们都在。”
“看不到。”他只是啃了几口,便忽然疯狂了起来,大掌勾上她的脑袋将她拉向自己,凉凉的唇就这样压了下去。
一个很深很深的吻,深入到让她彻底丢了意识。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北冥夜已经放开了她,薄唇就在她耳边,正在大口喘着气。
名可也用力在呼吸,好一会才让混乱的呼吸平静下去,侧头看他。
他却依然看着自己,目光还是那么幽深,是她完完全全看不透的颜色。
“先生。”她不安地唤了声。
“你为什么总是叫我先生?”他忽然问道,声音有点淡,也似有一点她听不出来的复杂滋味。
名可眨了眨眼,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良久她才说:“他们都喊你先生,我……我只是跟着大家……”
“我的女人有几个?”他又问道。
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弄得名可一下子根本反应不过,想了想,她才摇头道:“不知道。”
他过去有过多少个女人,她哪里知道?她与他相识的日子并不长,更何况他的事情她也不敢去打听。
一声几不可闻的浅叹从耳际划过,她睁大了眼眸想看他,却又似乎有点没有勇气。
他是在叹气吗?她似乎从来没有听过他叹气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是说,我现在究竟有几个女人?”耳边又响起了他的声音。
名可终于想明白,立马道:“应该……应该就我一个。”
“应该?”他挑了挑眉,眼下迅速闪过一道不悦的光芒。
“我一个,就我一个!”她忙纠正道,很轻易便能感受到他的不高兴。
“既然是我的女人,为什么还要跟着其他人一样称呼我?”
“那我该叫你什么?”
北冥夜真有点被她打败了,如果不是她这双眼眸如此清透,他一定会想这丫头是故意想要整他的。
其实很喜欢从她这张小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但他又不屑于去提醒她,现在又不是在床上,她自己反应不过来就算了。
名可确实反应不过来,只因为不记得曾经听谁说过,他不喜欢人家喊他名字,所以,她也是不敢。
可他又不喜欢自己叫他先生……那他究竟想要她叫他什么?
“回去吧。”他忽然推了推她的腰,天都要黑了,再和他泡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他其实很清楚她今天已经很累了。
名可却下意识伸手勾上他的脖子,声音轻到连自己都几乎听不到:“我怕你一个人在这里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北冥夜低头看着她,她有这份心思已经足够了,现在他心情也好得很,至少他很清楚这丫头心里有他:“快回去,你不饿吗?”
她老老实实点了点头,但还是不愿意回去,自己都不知道在坚持些什么,只是很怕等自己回去之后,他一个人在这里被大浪冲走了她也不知道。
她要是时时刻刻站在栏杆旁看着他,那些人又要笑话他们了,她知道北冥夜一定不高兴被人笑话,尤其是那些说他不行说他无能的话。
“我再陪陪你。”
“好,再陪五分钟。”他的话似乎就是命令那般,决定了之后,大掌又回到她脑袋瓜上,低头便吻了下去。
名可被他吻得气喘吁吁的,好几次都缓不过气来,只是想要陪他而已,没说过要和他接吻,上头还有那么多人在,随随便便走到栏杆边就能看到他们再下面做什么。
北冥夜却似乎毫无所惧,想亲便亲,水底下的手想碰哪里也毫无顾忌地在触碰,弄得怀里这个小女人好几次差点失声惊呼了起来。
好在他还有点理智,还不至于在这里脱她的衣服,毕竟上头还有人。
只是身上高涨的温度,还有他沉重的呼吸,让名可清楚得很,如果这时候游轮上没人的话,她不保证这男人会不会真的会在这里要了她。
他那双眸子的颜色在月光之下闪烁着幽深的黑亮,这样的颜色她太熟悉。
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他又轻轻推了她一把,脸色沉了下来,话语有几分认真:“衣柜下头的暗格里有几套衣服,尺寸应该适合你,回去把它换上,内衣都有。”
名可眨巴着眼,盯着他认真的脸,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感动还是震撼。
他看起来这么冷傲,铁腕无情,可是,这颗心有时候却可以做到这么细。
心细如尘,她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在她没有注意之下让人准备好了,这点小细节,连她自己也没想到。
北冥夜,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为什么有时候觉得他那颗心黑得离谱,但有时候又觉得呆在他身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这个男人,让她越来越迷茫了。
最终名可还是上了岸,回到舱房里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的时候特地往栏杆处挨过去些,看到北冥夜还安然无恙泡在海里,她才安了心,回到炉子边和大家一起烤东西吃。
慕子衿将碟子递给她,里头有两只已经烤好的鸡翅膀,还有两个墨鱼丸。
“谢谢。”她接了过来,拿着叉子小口吃了起来。
自己肚子饿,也在想着北冥夜肚子会不会也饿得快抽筋了,反正不管怎么样,一想到他就有几分不安。
“他没你想象的脆弱。”慕子衿低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东方辰也瞅着她,笑着说:“放心,他比你想象的要强悍太多。”
喝了一口红酒,他又笑嘻嘻地打趣道:“是不是他平时表现不怎么好,才会让你这么担心?”
名可一张小脸“刷”地一声涨得通红,想要反驳,但也知道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更何况,那些话她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当下只是红着脸,连吃东西都有几分尴尬。
慕子衿抬头,清冷的目光扫了东方辰一眼,警告他闭嘴。
名可的脸皮比谁都薄,这点他很清楚,她不是东方辰身边那些女人,根本开不起这种玩笑。
“又不是你女人,这么紧张。”东方辰这个大嘴巴,确实不知道什么叫收敛,不过看慕子衿眼底一瞬间淌过丝丝冰冷,他才忙住了嘴,逗着南宫雪儿说什么去了。
听到南宫雪儿和东方辰说话的声音,名可下意识看了她一眼,不见她脸上有任何不高兴的表情,心里才吁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小女生懵懵懂懂对男人的好感,依丫丫的性格,她应该不至于因为这么一件事真的和她生气,过会该就好了。
不远处,几艘快艇疾驰而过,扑腾起一阵阵浪花。
名可下意识站了起来,往下头海面望去,见北冥夜依然安安静静泡在里头,她才松了一口气,再次坐回去。
俞霏凡将一只纸碟递了过来,看着名可:“让他吃点东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
已经三个多小时了,再这么泡下去,担心的并不仅仅只有她一个。
名可只是愣了下,便接了过来,冲她浅淡笑了笑:“谢谢。”
“霏凡姐的东西是给老大的,没必要你来道谢。”一旁的北冥黛黛哼了哼。
名可也不在意,拿了碟子走到栏杆旁,刚走了过去,手里的碟子便一下落在甲板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怎么?”慕子衿皱了皱眉,下意识站了起来。
他才刚站起来,大家便看到名可发了疯一般往栏门跑去。
慕子衿心下一紧,大步跨了过去,在她往海里跳去的时候,一把将她抱了回来。
“你做什么?”他沉声质问。
“不见了!他……他不见了!”名可抖着唇,看着虽然昏暗一片但还能看得清楚的下方,看着空荡荡的海面,两腿一软,差点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他不见了,子衿,他不见了!”猛地反应过来,她用力揪上慕子衿的衣服,急道:“他不见了!他不见了,怎么办?”
其他人有点将信将疑,北冥夜怎么可能就这样被海浪冲走?他再差劲也不至于差劲成这样?
但,名可被吓成这样,很明显不是装的。
俞霏凡忍不住站了起来,迅速往栏杆旁走去,刚过去一看,脸色也顿时变了。
不见了,真的不见了!海面上根本没有北冥夜的身影!
“是不是……故意和我们在开玩笑?”北冥洵也站了起来,和北冥黛黛一起走了过去。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靠了过来,全部站在栏杆旁,看着空荡荡的海面。
“别急,他可能之下泡久了无聊,下去潜了会水。”慕子衿用力抱住还要往海里跳去的名可,目光扫过北冥洵和南宫烈他们。
除了火狼之外,其他三个男人立即将身上衣服脱了下来,仔细盯着海面。
他们不相信北冥夜会被海浪冲走,又或者是体力不支沉了下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对于一个和大家进行地狱式训练的时候,能一口气在悬崖边爬上三天三夜的男人,你会相信他连这么点事都扛不过吗?
大家在一起玩闹,虽然尺度是有点大,但绝对在每个人都能承受的范围内,也就名可新加入这个圈子没多久,太过担心罢了。
可现在……
海面上依然风平浪静的,连海浪都停下来了,上头却始终没有北冥夜的身影。
名可本来也被慕子衿劝住了,虽然担心,但至少不至于再冲动地往下跳,可现在,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北冥夜还是没有出现,她再一次急了。
“子衿,子衿快去找找他,快去找他!”她一急,又开始从他怀里挣扎起来:“子衿,快去……放开我,我要去找他!”
“我去,我现在就去!”慕子衿依然用力将她拉了回来,沉声道:“你不会游泳,下去只会增加大家的负担,我去,别怕,我保证把他找回来,不要怕。”
名可用力盯着他,哑声道:“快……快把他找回来。”
已经好几分钟了,他如果安好,怎么可能还不浮上来?
这下,不仅名可紧张,就连俞霏凡和南宫雪儿甚至北冥黛黛、夏千金都紧张了起来。
南宫烈沉郁着一张脸,率先越过慕子衿和名可,扔下手里的T恤就要往海里跳去。
北冥洵和东方辰跟上。
慕子衿也一把脱下身上那件休闲衫,正要下去的时候,平静的海面上忽然动荡了起来。
大家心头一怔,看着那一方。
没过多久,北冥夜从里头浮了出来,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
所有人彻底松了一口气,名可两腿一软,差点便跪倒了下去,如果不是还没有下水的慕子衿眼急手快将她接了过来,还不知道会不会从栏门处一下扑腾到海里去。
东方辰看着北冥夜,顿时就气愤了:“你怎么回事?知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蓦地便住了嘴,因为他看到了,北冥夜怀里还抱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已经昏过去的女人!
他刚才下去,竟是为了救人!
等到北冥夜抱着人游了过来,北冥洵和东方辰将人扶起来,抱回到甲板之后,他才慢悠悠跟了上来。
一上来,怀里便撞上一个女孩,迅速这么快,若不是他足够的强悍,一定会被她再次撞回到海里。
其他人都跑过去看那个昏迷的女人去了,他伸手,将怀中的女孩抱住,不说话。
她只是埋首在他怀里,用力圈住他的脖子,安安静静的,只是抱得很用力,身子也在轻轻颤抖。
往常她要是在自己怀中这么一抖,他一定会被她抖得连魂都没了,只想将她压下去,用力占有。
但现在,她这么抖着,他却没有半点要占有她的心思,只是心里暖暖的,也用力将她搂在怀中。
大掌落在她脑袋上,顺着她的发丝轻轻揉了揉,他的声音比起过去多了太多说不清楚的温和,甚至柔情:“别哭了,我不是好好回来了么?”
刚才他虽然在海里,却将上头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好几次都想将那个女人扔掉,赶紧回去安慰他的小女人算了。
如果不是知道那女人还有气,他一定会扔了她,他的小女人在上头慌成这样,还想自己跳下来找他……这傻丫头。
“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蠢话去哄一个女孩?但他真的而不会,他不知道现在这样,自己该说些什么,她才会停止哭泣。
名可没有哭出声,只是搂着他,无声哭泣。
没有声音的痛苦,只默默流泪,比起大声哭泣还要让人心疼。
他心里的怜惜也是一阵胜过一阵,从来没想到,原来以为自己出了事之后,这丫头竟会这么焦急,焦急到连自己的安危都顾不上了。
他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抚:“已经没事了,别哭了。”
她还是没有抬头,只是用力抱着他,小身板还在轻轻抖着。
他吐了一口气,低头,薄唇凑近她的耳际,轻声呢喃:“你这样哭着抖,我会忍不住想要将你身上的衣服撕碎,我真的快忍不住了。”
她用力咬着唇,终于放开圈住他脖子的双手,想要从他怀里退出去,他却忽然勾起她的下巴,将她一张小脸抬了起来。
她脸上眼底全是泪,泪水将她一张脸浸透,让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更加动人。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去,小心翼翼将她脸上的泪痕吻干,薄唇慢慢移到她唇边,忽然用力吻下。
或许他该感激那个落水的女人,如果不是她,他还不知道自己在这丫头心里竟是这么重要的,重要到,她不顾一切想要跳下来寻找自己。
这方,两个人吻得难分难舍的,那头,俞霏凡和北冥黛黛正在竭力抢救被救上来的女人。
她看起来二十出头,年纪不算大,和夏千金、俞霏凡差不多,应该只是个二十四五岁的人,长得倒是标致,身段也很不错,只是脸上有点伤痕,不过,伤口不算严重。
但让大家奇怪的是,她手腕上竟然有两道明显的勒痕,之前分明一直被人绑着。
一个……逃出来的女人?这种情况,多半是绑架。
几个男人互视了一眼,也不知道北冥夜究竟是不是捡回来一个大麻烦,虽然以他们在东陵的势力来说,任何麻烦都不可能成为麻烦,但,麻烦,谁都不想要。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吧,总不能见死不救。
“醒了。”北冥黛黛忽然惊呼了一声。
这一声惊呼,就连北冥夜和名可都被惊动了。
名可红着脸,好不容易躲开北冥夜继续压过来的薄唇,喘着气轻声说:“人……人醒了,过去看看。”
北冥夜低头盯着她被吻出一片红肿的唇瓣,目光深幽,并不怎么想理会那边的事情。
名可却一直推拒着,还有那么多人在这里,怎么可以……
刚才一时迷失,已经在别人面前丢尽脸了,还好大家都在顾着抢救那个女人,没空理会他们。
北冥夜也总算收拾好自己的心绪,看看她身上被自己弄湿的那套衣服,将她往怀里一楼,勾唇道:“陪我回去换衣服。”
“她……”
“都在这里,用不着我们。”不理会她的迟疑,搂了他便往船舱走去。
等他们进房没多久,东方车也将那个刚醒过来看了一眼、又再次昏死过去的女人抱了起来,往船舱走去。
北冥黛黛和俞霏凡先一步开了一扇舱房的门,进去拉开椅子让他将人放下,等他出去之后,两人从衣柜里找了一套睡袍给女人换上,又给她擦了擦还在滴水的长发,才扶着她走到床边,让她躺了下去。
“要不要送去医院?”俞霏凡问。
“应该没什么大概。”北冥黛黛回头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又看了看俞霏凡,便举步往门外走去。
俞霏凡知道她什么意思,连忙也跟着出了门,和她一起回到甲板上。
甲板上,大家依然围炉而坐,北冥黛黛看着慕子衿,轻声说:“应该是个被绑架的。”
最近东陵并没有听说有任何绑架的消息,但也许是别人家属不敢报警,还有一种可能是这女人的家庭不怎么有名,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会不会是刚才经过的那几艘快艇?”俞霏凡看着他们,轻声说:“刚才有两艘快艇从这里经过。”
也是因为过去了两艘快艇,名可才会担心得站了起来,看看北冥夜是不是还安然无恙。
没想到当她坐下来没多久,北冥夜便潜下去救人了。
“如果是那两艘快艇的话,没道理现在还不回头来找人。”北冥洵说着,下意识抬头望了刚才那两艘快艇消失的方向一眼。
大家沉默。
从快艇上掉下个人来,他们不可能不知道,除非那个女人是从别的地方跳下海,之后游到这里来的。
但她现在有晕过去了,想要问她也不成。
“还是尽快回去,先报警再说吧。”夏千金看着北冥洵,这里这几个男人,也就北冥洵和东方辰愿意听她说两句话。
她可不想扯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如果真是刚才那两艘快艇上下来的人,大概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
如果,那些人真的是绑匪……
“小姐不要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火狼看着她,沉声说。
夏千金还想说什么,忽然,一阵快艇引擎的声音传来,大家猛地一回头,刚才快艇离去的海域上,几艘快艇正在迅速驶来。
一共六艘,可不仅仅只是两艘这么简单!
夏千金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她往火狼身边躲去,惊恐地叫了起来:“是绑匪!”
“不要怕,小姐,我会保护你。”火狼想将夏千金搂在怀中。
夏千金已站了起来,往船舱里跑去:“我要夜哥哥,夜哥哥,救我!”
众人默,实在佩服起火狼的护花精神,护这样一朵娇花,够呛的。
不是不知道各种或是同情或是不认同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火狼从不在意,从他被小姐救起的那一刻起,他的命就是小姐的。
连性命都是她的,其他的一切,何必在意?
他站了起来追了过去。
夏千金并没有走进船舱,因为北冥夜已经搂着名可出来了。
看到六艘围着游轮慢慢停下来的快艇,他看了北冥洵一眼:“带她们难道舱房里。”
北冥洵立即扔下手里的东西,站了起来,看着女孩子们:“我们进去。”
俞霏凡和北冥黛黛立即站起来,南宫雪儿揪了揪南宫烈的衣角:“烈哥哥……”
“没事,去和你可可姐姐待在一起。”南宫烈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安抚。
南宫雪儿才站了起来,走到北冥夜和名可跟前。
名可牵上她的手,和其他人一起往船舱返回,只是临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北冥夜一眼。
他已经走到甲板上,冷眸看着从快艇上站起来,准备跳上游轮的人,冷声说:“火狼留下来。”
打算陪着夏千金进船舱的火狼微微怔了怔,回头看了眼逼近的几艘快艇,才终于住了步,叮嘱夏千金小心,并冷冷扫了眼北冥洵后,才回到甲板上。
大家对北冥夜的安排自然人同得很,火狼要是跟着女眷们进去,对其他人绝对不会多花半点心思,只会死死守在夏千金身边,贡献不大。
但留在甲板上,他的狼性绝对会被逼出来,因为受不住甲板,也就别说守护他的小姐了。
名可薄唇微微勾了勾,虽然也是担心,但至少对北冥夜的英明又多了几分崇拜。
女眷们进去了,她们前脚才刚离开,五六个一身劲装的男人已经从快艇上跃上游轮。
没有扶梯,栏门也没有开,他们就这样跃上来了,一看就知道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
东方辰走到北冥夜身旁,摩拳擦掌的,已经很久没有干过一架狠的,现在,竟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自从修罗教父死了之后,东陵一度平静了好几年,这几年没有任何大组织入侵或崛起,整个东陵安安静静的,安静得有点无聊。
这些人,一看就知道从外地来的。
慕子衿和南宫烈却还在烤鸡翅膀,似乎对跳上来的人一点不感兴趣,这让先上来那几个男人,以及后面上来的十几人极其不爽。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上前几步,走到北冥夜跟前:“有没有一个二十多岁跳海的女人上你们的船?”
他穿着一身类似迷彩服的劲装,腰带将一身衣服紧紧束住,衣领敞开,脖子和胸前一大片露出,在火光和月光之下映出小半只张牙舞爪的巨鹰。
居然是飞鹰的人,东方国际里头一个势力庞大的组织,势力几乎可以和他们拼上一把,但北冥夜很清楚,也就几乎而已。
“有啊。”他笑了笑,弯起的眉眼在月光之下显得异样的潋滟好看。
“把人交出来。”男人冷冷哼了哼,一步上前,逼近他:“飞鹰要的人,你……”
“砰”的一声,对话到此结束,一声巨响过后,那看起来身形彪悍到不行的男人直挺挺倒了下去。
慕子衿和南宫烈互视了一眼,有几分无奈地扔下手里的鸡翅膀。
那家伙笑得越好看,出手必然越重,连话都不让人说完,那点耐性……真是无人能及。
慕子衿才站起来,根本不需要看身后的人,一脚就将人直接送到海水里。
南宫烈一记重权,围过来的其中一人立即成抛物线飞了出去,扑通一声落在水中。
一场激斗,立即在甲板上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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