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着眼看她,又淡淡扫了眼房间,这才开口说:“生病了?我看你也越来越本事,都学会跟我撒谎了。”
谈颖见他转身又要走,把手里的遥控器一扔,居然就那么光着脚从床上跳了下去,接着不等他反应就整个人一跃而起趴在了他脊背上。她特别瘦,小时候就总这么猝不及防地偷袭他,沈良臣没有一次能躲过去的。
这次也一样,他忽地脊背一僵,接着就冷声命令道,“给我下来!”
谈颖非但没听话还张嘴去咬他耳朵,是真的咬,发了狠的。她一边咬一边含糊不清地骂起来,“沈良臣你个王八蛋,居然拿我爸妈的墓地来威胁我,你还是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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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天接到负责人电话时,谈颖的脑子都懵了,当初父母的身后事是沈家负责打理的,那时候她正上大一,没能力也没财力去解决这些问题,更何况当时父母是沈家的佣人,在沈家出的意外,他们自然也要出这笔安葬费。
于是就连买墓地的钱都是沈老爷子出的,记得当时沈良臣还特别用心地提出来,说要送爸妈回老家安葬。所以那块墓地就是在老家单独买下的土地,但是谈颖万万想不到如今那块土地忽然要被征用?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沈良臣恼怒地反手钳住了她胳膊,顺势就将她结结实实地甩在了床垫上。他是真的一点儿余地也不留,拿出以前学跆拳道的手劲对付她,谈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摔得晕晕乎乎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都快五脏俱裂了。
她这边还没回过神来,沈良臣已经单膝俯跪在床垫上,他轻轻掐住她下巴,微微眯眼道,“那么如果我没猜错,你这次是来求我的?”
谈颖一时怔住,所有怒气都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错,她想遍了身边所有能帮她的人,却悲哀地发现只有沈良臣一个人可以找。沈泽业早就退下来了,他长年不在国内,家里和公司的事全都是沈宝意在做主,如果非要去求他,他只会将事情交给这个无比亲信的大女儿来处理,而沈宝意根本不可能真心帮她。
“呵——”沈良臣又露出那种嘲弄的神情,仿佛王者一般地俯视着她,“这就是你求我的方式?”
他掐了掐她脸颊,在她耳边低低地呵了口气,“那我现在告诉你,你让我很不满意,这件事我也帮不上任何忙。”
沈良臣甩开她就要走,谈颖急忙伸手圈住他的脖颈将他带了回来。两人离得非常近,近到她花了很久才藏好自己眼里的愤怒情绪,故作娇俏地笑出声来,“我刚才是跟你闹着玩儿的,你不知道那叫情-趣吗?”
看着她那副笨拙的讨好方式,沈良臣居然也没揭穿她,饶有兴趣地勾了勾唇,“是么?一段时间不见,还学了什么?”
“我能去哪学呀,你故意为难我?”她说着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话,可没关系,为了爸爸妈妈安息的那块地方,她什么都能忍受。
谈颖如今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墓地的事一定和他有关系,目的就是逼她主动来求他。但之后呢?他想做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也猜不透。所以只好见招拆招,先静观其变。
可沈良臣始终没什么过分的举动,就着这么暧昧的姿势,只是有一句每一句地逗着她和她聊天。
谈颖都有些绷不住了,干脆主动凑上去亲他,反正沈良臣不爱她,那么这么大费周折地设局,恐怕也就为了这一件事。她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就当是被鬼压好了,以前也不是没睡过,这时候矫情什么?
速战速决早点离开这个恶心的男人才是正经的!
沈良臣眸色暗了暗,却还是镇定地将她推开了。他长腿交叠,就那么侧着身子打量床上面红耳赤的她,忽地慢慢笑了起来,“小囡,你觉得自己现在还值那么多钱?”
谈颖整个人都颤了颤,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哪怕来之前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被羞辱,可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刺伤。面前那个人很快又开口了,完美的唇形张张合合,说出口的话却仿若伤人的利剑,一刀比一刀狠。
“那块地现在很多人看中,我转手出去最起码这个数。”沈良臣比划了个数字出来,又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她一眼,“你陪我睡一晚值这么多?就是现在最红的明星也没这么贵,更何况你——”
那样赤-裸嫌弃的眼神简直让她难堪得无所遁形,谈颖整个人都像是被牢牢钉在了那里动弹不得,心脏一阵阵地抽搐着。沈良臣以前就是再恶劣也不会拿这种话来侮辱她,如今……果然什么都变了。
她咬着嘴唇,像是要把唇-肉就这么生生地咬破了流出血一样,那样她那些不甘和愤恨才能生生压制下去,她现在必须学会忍耐。
许久她才仰起头,面色不改地问:“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怨就怨她没本事,虚度了那么多年时光白白地耗费在一个禽-兽不如的人身上,如果她早点明白这些道理,早点独立自强,恐怕现在还能有别的人可以找。想起这些年被他“照顾”,以身体不好等等的理由不许她多和外界人接触,如今就算遇上困难,她能回头找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这就是沈良臣,这就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他看似温良无害,看似对她体贴入微,其实每走的一步都是棋,将她每一样都算计的淋漓尽致。
谈颖坐在那,脑海里忽然将一切都想明白了,再看向他时,除了陌生还是陌生。
沈良臣没看出她眼神的变化,只缓缓抬起修长手指揉-捏着她软软的唇-肉,继而俯身过来对她说:“要我帮你也不是没可能,你留在我身边,直到……结束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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