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车?”秦默的大脑飞快思考起运作这个计划的可能性。
沈卓云脸上仿佛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神色平静到仿佛这个疯狂的主意根本不是他提出来的一样:“刚才你出去看过了,车上有几个人?”
秦默回想了一下,有些迟疑:“三个……大概。”学校的面包车并没有贴遮阳膜,从外面完全可以看清车内的人影。只是车里似乎打了空调,跟车外温差大,车窗覆了一层薄薄的雾,看着并不确切,秦默也不确定车里是不是坐了三个人。
“我们能解决的,”沈卓云握住秦默那不停颤抖的手,说话间还冒着白气,一双眼眸却冰冷幽深,语气也异常坚定,仿佛这个计划已经在他肚子里已经千百次思考谋划过,而并非一时兴起的话语。
“秦默,我们有刀。”沈卓云在他耳边的声音轻如羽翼掠过,对秦默却不亚于一颗地雷在心底炸开。
秦默猛然抬头,瞪大双眼看着沈卓云,像是从来没认识过他一样。
沈卓云神色阴冷,一字一句都像是诱惑:“他们在集中营都对我们做过什么?你想想朱子英,再想想莫念,这是他们欠的债,我们怎样反击都不过分。”
一股凉意从后脊柱一直窜上后脑,让秦默忍不住倒退了一步,看着沈卓云的眼神竟有些茫然。
沈卓云攥着秦默的手越来越紧,不肯让他逃离:“他们害死朱子英时愧疚过么?强上了赵渲时愧疚过么?他们死不足惜。”
秦默忽然想起那个午后,大腹便便的男人在医务室里,强作一副为人师长的嘴脸,却说着禽兽不如的话。他数落着已故者的不是,每一句话都在嘲讽着对方死不足惜,用伪善的口气表现着自己的高高在上。
凭什么?他怎么开的了口?
为什么……死的不是他这种人?
秦默的脸色渐渐紧绷,连眼白都出现了两缕血丝,沈卓云轻轻勾了勾唇角,眼眸深处带着微不可见的愉悦:“你不愿脏了手,我来。”
说着又向秦默心中投下第二颗炸弹:“我可能,已经杀过人了。”
听到这一句,秦默忽然反握住他的手,死死盯着他,冻得青紫的嘴唇微微颤动:“你说什么?”
沈卓云淡声道:“那个被打晕的教官,我不知道他是活着的还是死着的。”敲一下后颈就能把人打晕的都是练家子、电视剧里的情节,事实上猛击后颈是极容易致死的。沈卓云练过点防身之术,却并不精深此道,为了保证那教官再也喊不出来,他是下了死力气的。
说不定那教官已经死了。
秦默松开手,低垂下头颅:“你让我想想。”
沈卓云摸了摸他的头,明明是安抚性的动作,却带着难以言说的意味:“秦默,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现在行动,大雪还能覆盖住他们的脚印,让这一切谋划进行的无声无息,再迟,恐怕他们会被冻僵连刀都握不住了。
穷途末路时,眼前出现了一张通往地狱的邀请函。
“沈卓云……”秦默蹲下身,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心里五味陈杂。“你……”
沈卓云竟然笑出了声来,如果现在有人看到他,一定会惊讶的发现他此刻整个人都透着异常愉悦的气息:“秦默,你无路可走了。”
只能同他一起坠入地狱。
那样淡然温和的一个人,爆发起来,偏激起来,染上血迹,会是什么样子?
沈卓云几乎要为这次的绝境感到欢欣鼓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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