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就就听到薛潋清细的嗓音传来:“我也没喊错,他早晚都要是我的姐夫,如今提前喊一声有什么关系。”又咕哝道,“以后不喊就是了。”底气渐弱。
脚步停了下来,一道略显得沙哑的声音带着训诫的语气:“有的事心里有数便成,又何必说的通透,若是让旁人听见,会影响你大姐闺誉。”
是大表哥薛霭的声音。
有半晌没有说话声,幼清能猜到薛潋这会儿的表情,一定是看似低眉顺耳但脸上却是满脸的不以为然。
“你不用和我阳奉阴违,在外人面前如此,在我们面前大可不必。”薛霭的声音已是拔高了一点,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薛潋蹬蹬的跑起来,喊道,“那祝姐……祝大人说带我去钓鱼,我到底能不能去?!”一顿又道,“祝大人还说他的同僚宋弈宋大人也会去,他好不容易松口答应教我骑马。我为此还特意和赵子舟借了他家的马。”
薛霭负手顿足不满的看着薛潋,“那宋大人虽和祝大人是同僚,品阶不高,可为人深不可测,如今朝局不稳,你休要与他走近给父亲添乱。”
薛潋不以为然的回嘴:“都在京城,他三年前殿试还是名动京城的传胪,风头盖过了状元郎,想打听他的事还不是轻而易举。再说,也不用打听,谁不知道他是吉安永新县人……”一顿又道,“再说,朝局不稳还不都是拜严怀中和严党所赐,宋大人也未曾与他为伍,怕什么。”
薛霭无奈的摇摇头:“总之,你离他远点!”
“大哥不会嫉妒人家的学识吧?”薛潋眼睛骨碌碌一转,笑的揶揄,“要不您和我一起去,说不定他心情好了,还能指点您一番学问呢。”
薛潋永远都是这样不按牌理出牌,幼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觉得这样的对话声既陌生又亲切。
“谁在那里。”话音落,就看见直角拐弯处一点灯笼的光迅速出现,随即一身披着墨黑斗篷身量纤细修长的薛潋出现在视线中。
薛潋比幼清大两岁,生的纤细高挑,眉眼清秀漂亮的不似男子,所以他曾故意蓄了短短的胡茬,想扮的粗狂一些,可是却适得其反,常常被人当做哪家小姐故意贴着了胡子装男子出行。
后来他又练发声,把嗓音憋的像薛霭一样低沉浑厚,可是画虎不成越发的不伦不类,被薛镇扬斥责了好几次,他这才作罢。
此刻薛潋斗篷内着一身黛清色夹棉直缀,脚上是墨黑的小官靴,眉色飞扬,红唇玉面,像是画上的童子。
幼清不由想起来景隆三十七年他游历两年竟带了位胡女回来,气的姑父拍着桌子斥他不顾家国廉耻,被妖孽迷了心智……那日他们父子站在厅堂中丝毫不让的争执,薛潋倔强不羁的背影给她印象深刻,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自此后便是连消息也没有听到过。
“方表妹。”一见是幼清薛潋面上的笑容就收了起来,凝眉质问道,“你笑什么。”很不悦的样子。
“三表哥。”幼清根本没有打算避着他们,所以从善如流的行了礼,微笑着回道,“方才与丫头说话觉得有趣便笑了起来,没想到遇到三表哥。”又歪着头望着薛潋问道,“三表哥才回府?”
薛潋本以为方才那笑声是笑他的,现在幼清这么一解释就显得他有些自作多情,他咳嗽一声故作深沉的道:“嗯,先生留我讲题,才回来的晚些。”又觉得自己和一个小丫头解释什么,便板着脸道,“这么晚了你不回去,在这里做什么。”
“正要回去。”幼清指了指前面的路,薛潋这才想起来,这是正院的门口幼清要回去是得从这里经过,他蹙眉摆手,“走吧,走吧!”
薛潋的性子依旧像孩子一样,不管心里想什么总能从他的脸上看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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