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叫人奇怪的事发生了,当华秦剑派弟子的亲人们前来收殓时,找遍华秦山,却都没见着华秦剑派掌门唐霖的尸首。
这是为何?
唐霖是生是死?
若他是生,为何身为华秦剑派掌门的他至今仍未出现?
若他是死,为何寻遍一山都为找着他的尸首?
江湖中人兀自不解,而在与华秦山隔着百里的地方,一男一女正站在更高的山头,遥望着这一切。
“公子,可要魔灵去将这些人全都杀了?”
穿着玄色道袍的魔魅女子笑着,轻舔自己的红唇,顾盼动作间是说不出的情|□□惑。若谢世瑜在这里,定是能够认出,这赫然就是他闻水城外斩杀的魔灵!
但她明明已经死了!
为何她竟死而复生?
而在魔魅女子身旁站着的,则是穿着鸦青色长袍的男子。
那男子容貌温和俊秀,风姿卓绝,叫看到的人无不折服。可此刻,他唇边虽然含笑,眼中冷色却如同刀锋,而他面颊上漫开的象征着不祥的血色魔纹,更是让人心惊肉跳。
“凡人罢了,不必理会。”男子说着,不再看那华秦山,目光转向了身旁的魔灵,“我叫你寻的异族呢?为何只有唐霖一人?”
魔灵心中一个咯噔,又是惶恐又是惧怕,喏喏道:“属下原本已得知,摘星楼中就有公子寻的异族,但奈何那异族走得太巧,所以属下才……才……”
莫长歌神色一沉,冷哼一声,魔灵便感到身上血肉凭空生出无数细虫来,在她骨骼皮肉间蠕动啃食,叫她痛得几乎要在地上打滚。
可魔灵不敢打滚,甚至连痛呼出声都不敢,而是伏在地上,颤声道:“公子息怒,公子恕罪……”强忍着疼痛,魔灵道,“魔灵……还知……有一处地方……”
“哦?”
身上的痛楚一顿,魔灵松了口气,汗流浃背,险些瘫软在地上。
她手脚并用,爬到莫长歌脚旁,急声道:“还有一处地方……名为……名为镜月宫……那镜月宫的宫主,同异族也有干系,所以应当也能寻见玉令。”
莫长歌微微沉吟,片刻后,他对早已骇得心跳如擂鼓的魔灵微微颌首,道:“三个时辰。”
魔灵一怔,而后大喜,再一次拜伏下去。
“定不负公子嘱托。”
魔灵化作一缕黑气,向南尘境镜月宫飘去。
而与此同时,烟波浩淼的湖面上,一抹红衣蓦然浮出水面。
沾湿的青丝轻贴在她的面颊上,叫她那张美得咄咄逼人的脸,添上两分如水温柔。她环顾四周,而后如同一条美女蛇般,腰间轻摆,不一会热,人就已经站在了岸上。
她向前走着,第一步踏下,紧贴身躯的湿衣抽去了水丝,第二步踏下,沾湿的黑发驱散了湿意,而待到她踏下第三步后,她的身上已再也不见半分水渍。
感受到柳婧的到来,等得有点儿打瞌睡的毕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冲到柳婧的面前,上下打量着她,道:“拿到东西了??”
柳婧抬手,晶莹的玉牌便出现在她掌中。
毕方外头看这玉牌,迷糊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从遥远的记忆里找到了对应之物:“哦——原来是异族啊!”
毕方点头,可马上,它就感到了不对:“等等!怎么只有一块?那我呢?我呢??”
一块玉令只供一人通行。
在幻境中,柳婧与莫长歌之所以能够两人并行,只不过是天魔作祟,而在现实中,除非柳婧再拿到一块玉令,否则柳婧和毕方两人,就只能留下一个了。
柳婧早已知道这件事,但她却并没有拿来第二块玉令:一则,是因为那密室中只有一块玉令,二来……
柳婧道:“你还有事要做,自是不能跟我一同去往山河图内部。”
毕方愣了愣:“我还有什么事要做?”
柳婧道:“保护我的肉身,若待我出山河图后,发现我的肉身损毁了,那么我是不介意好好教训你一顿——或是告诉我父亲,你是多么没用。”
“谁说我没用!!”毕方先是炸毛,然后又反应过来,愕然看着柳婧,道,“你……难不成,你要……”
柳婧轻笑一声:“不错,我打算只以神念入山河图。”
“你别乱来啊!”毕方险些跳脚,“如果只以神念入奇宝,你知道有多危险吗?!神念比魂魄更加脆弱,一旦损毁就再也回复不来了!”
“你错了。”柳婧轻瞥一眼,“对我来说,肉身不是助力,反而是阻碍,更何况,你别忘了,我可是天狐之女,就算我修行的并非是见梦之力,但比起修士来说,我的神念比他们的魂魄更为坚固。”
妖兽本就天赋异禀,比人类多出了许多好处,就算柳婧只有一半天狐血脉,其中蕴含的神通也足够她受用。
而这神通,也正是柳婧并未被拉入幽冥地狱,得以留在人间的缘故。
本来,按照柳婧的想法,她是会被拉入幽冥,蹉跎几百年后才能回复几分意志,而后再过几百年才能觑见机会,脱出幽冥,重回人间。
可意料之外的天狐血脉和神通,却让她省了这样多的时间。
这是柳婧的幸运。
而这坚固的神念,也是她的幸运之一。
毕方哑口无言,好一会儿后,它才不满地嘟哝道:“好吧好吧,反正是你自己的事,你想胡来我也拦不住你。”
不珍惜自己神念和身体的人又不是它,过后会因神念离体而痛苦难当的人也不是它,这臭狐狸自己作死,它拦着作甚。
虽然这样想着,毕方还是不由得哼哼两声。
柳婧微微一笑:“那我的肉身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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