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姝看她这样也是满意,百合百惠两个吃够了苦头,是该长些记性了。她身边正愁无人可用,金媪毕竟年纪大了,不得用,只一个莲乔还是不够方便。
主仆两个一路无话,百惠认得她们走的方向是往梅园去的,今日知春意正在宴客,娘子这是要做什么呢?百惠被排挤在外太久,竟然不知道苏静姝已经去过寄春居。
看苏静姝选的路确实是往梅园去的,百惠不由忐忑,如果娘子被人冒犯了,她第一个要受罚,于是小声提醒道,“娘子,再走就到了梅园那边了。”
“我知道。”苏静姝眉目清冷,脚步不曾有片刻犹豫。
百惠就不说话了。
离梅园不远,有处回廊,修了一座临水小阁,阁前繁茂地开了几树红梅,花枝蔓蔓,那小阁就显得甚是隐蔽,是个风雅的诉情好去处。
苏静姝就转身走进了小阁里。百惠长舒一口气,还好娘子不是进梅园。临水风寒,屋里并不暖和,百惠殷勤地把自己的帕子铺在凳子上请苏静姝坐。
苏静姝没有动,站在菱花窗前,眺望着远处的繁花似锦、霞蒸云蔚,吩咐百惠,“你找个机会进知春意去,对坐在上首穿一件圆领紫色联珠团花纹常服的人说,我在这等他。”
百惠听到这个吩咐,整个人都惊呆了,迟疑地,“娘子,这恐怕不好。”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苏静姝拿出一个绣着麒麟的荷包,“你给他看这个,他应该就知道了。”
百惠胆怯地接过荷包,犹犹豫豫不动。
看她这样,苏静姝神色淡淡,声音很平静,“你不愿去就算了。”
“不,奴婢愿意!”百惠眼睛里现出神采来,如果不拼一下,难道她要干一辈子粗活吗?能有什么好前程?
她出了小阁,快步往知春意走去。因为今日客多,侍女们来往穿梭,百惠走在里面倒也不显得突兀。这时席面上已过了三巡酒,正在上第四盏的菜,百惠左右张望,终于找到个熟人,正巧是执壶的,捧着一个长颈白瓷壶走来。
最终百惠用一个月的月钱,换来了进去瞧瞧青年才俊们长什么样的机会。
等到她出来,那个执壶侍女还打趣地问,“可见了俊俏郎君?”
“确实见了好多,”百惠觉得心脏快要砰砰砰地跳出来了,掐着自己的手强作镇定,笑着与执壶侍女道谢,“我看了这回热闹,可以回去跟她们说上好久了。”
执壶侍女笑嘻嘻地,拍拍百惠的肩捧着换出来的酒壶走了。
百惠这才赶紧出去来,绷着脸直到了苏静姝面前,才是露出笑来,“娘子,奴婢幸不辱命。”
苏静姝惊喜地回头,“他怎么说?”
百惠回忆起看见麒麟荷包后,那人惊讶的神色,和弯起薄唇温柔的微笑,笑眯眯地,“虽然贵人没有说什么,但是贵人对奴婢点了一下头。”
苏静姝这才欢喜起来,掏出一面小镜子,仔细修整自己的妆容。
于是楚王见到苏静姝时,真的是眼前一亮。
素妆美人倚在红梅树下,越发显得一个艳极,一个淡极,恰是巧手作画,浓淡相宜,美不胜收。
苏静姝立刻就发觉了,不免有些得意,微微仰起头,双目含情地望着楚王。
她这个角度显得脸部线条越发美好,楚王见她眉目楚楚,浅淡的唇色,只让人想要蹂/躏,然而还是忍住心痒,十分正人君子地问苏静姝,“不知丹阳县主何事叫本王过来?”
楚王长得一副好皮相,当他认真对一个人施展魅力时,心思灵巧如苏静姝也会被情爱迷了眼,含羞地低下头,“静姝以为殿下懂得。”
她觉得如楚王这般的如玉君子才是可托付终身的良人,才是不辜负她的美貌才情。
楚王心中得意,他很懂欲擒故纵的套路,故意背过身,拒绝道,“我早有妻室,已非良人。”
苏静姝却听出他的落寞无奈与遗憾,她想起傅明珠的勇敢,觉得自己更能为了心上人作出牺牲,飞蛾扑火地扑过去,抱住了楚王的腰,“我愿意与姐姐一同侍奉殿下。”
盈盈暗香袭来,美人在握,楚王都不由蠢蠢欲动。楚王妃身体不好,又容颜有损,他做惯了情深模样,府中甚至没有姬妾,倒是许久没有过了。
“你还小,不要一时冲动。”楚王将苏静姝的手握着,慢慢拉开。
他这样表现,苏静姝就越不肯放手,紧紧搂住楚王的腰,将头靠在楚王背上。
两人一个是真心要抱,一个虚假在拉,倒也势均力敌。
傅明璋嫌文人酸腐,酒席无趣,出来透气,竟然这般巧走到了这处,百惠正在望风,看见傅明璋过来,急得满头大汗,猛地咳了起来。
傅明璋已远远认出两人,他握紧了拳头,站了片刻,冷冷地望了百惠一眼,转身走了。
梅树下,被百惠提醒的两人也从纠缠状态中回神,望见了傅明璋远去的背影。
楚王知道今天就到此为止了,给苏静姝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你自己好好想想罢。”
至于是想清楚不要嫁他,还是想清楚了再嫁给他,全看苏静姝自己理解了。
而苏静姝微微红了脸,伫立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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