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_84520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雨,虽说有伞,但从雨幕中穿行而过,男人还是蒙上了一身湿冷的水汽,他刚走进别墅,换鞋间,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模样的人赶忙迎了上来,眉目间含着浓浓的关心:“远天,快进来,这鬼天气也真是,雨下得让人心烦,你也是,这种天气还往外面跑,沾了一身水汽回来,赶紧去换个衣服,别着凉了。”
男人称得上魁梧,妇女也不过堪堪到他的肩而已,即便如此,做母亲的还是心疼地拿毛巾擦他脸上并不怎么存在的水珠,嘴里念叨:“还在处理江流的事?要我说,差不多就得了,你这天天往外跑的,要多照顾自己的身体才是……”
“算了,人都死了,身后事也费不了多少时间。”提到这个,男人脸上有些许疲惫,“终归是我弟弟,他也没做错什么。”
“哼,他是你弟,我可不是他妈!”妇人没好气地瞪了正在穿过客厅往楼上走的儿子一眼,不满地嘀咕道:“江远天你个死小子!这还怪我啊?就算不待见他,从小到大我也没有让他有半点缺衣少食,没有虐待他,没有告诉他他是你爸在外面抱回来的野种,就算他死了,那也不是我害的,你还想怎么着?”
“我们答应爸好好照顾他的,但江流他年纪轻轻的就……”江远天疲惫地挥挥手,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算了,我饿了,妈,晚饭好了吗?”
听到他说饿,妇人果然不再揪着这个,顺势点点头转移话题,“早好了,有你爱吃的菜,黄婶正温着菜,快点换完衣服下来啊。”
江远天这时已经上了楼,没再答话,他穿过二楼的走廊,还没有到达他自己的房间,在路过一间房间的时候却停下了脚步,微顿了顿,他还是扭开了房门。
那是一间十分干净整洁的房间,只是就不住人,现在又是下雨,窗户紧闭,一进来的瞬间有一股沉闷的,带着尘土的味道。江远天打量这浅色系的房间,对上书桌前少年的照片,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他走过去轻轻拿起照片,就算是同父异母的弟弟,终归也是疼了二十多年,从小疼到大的弟弟,怎么舍得差不多就行了?
照片里的少年还带着腼腆乖巧的笑容,精致漂亮的眉目与家里任何一个人都不同,可能随了他那素未谋面的母亲,可是这么一个人,再也没了,从此消失在了自己的生命之中。
睡着的观止突然惊醒,眼角有沁出的泪花,他心里空落落的,带着几许茫然,这时一个温暖的脊背贴上来,把他完整地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耳朵,温声问道:“怎么了,做恶梦?”
背后是熟悉的人的熟悉声音,观止心情低落地蜷缩在他怀里,“我梦见我哥了,还有我妈。”
褚言摸摸他脑袋,熟悉的气息把他整个人包裹起来,观止往他怀里挤了挤,低声喃喃说道:“这么多年了,突然梦到往事,连我自己都有种陌生感啊。我梦到我和哥哥原来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褚言,你说这不会是真的吧?我和哥哥是异母兄弟,我是私生子,所以当初父亲亡故后家里才会变得那样。”
褚言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事实上,观止前世的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随着他的死亡,这个死结估计再也难以解开。不过显然观止也并不是诚心诚意地想要个答案,他只是自语罢了,说完他又窝在褚言的怀里不出声了。
如果这个梦是真的……观止起了这个念头之后心里不安起来,呆了一会儿他强硬地命令自己摒弃这个想法,也就一个梦而已,怎么可以胡乱相信呢,更何况,就算是真的,那也是上辈子的事情了,现在再怎么想,都已经是过去式,永远不可能回去了,真是遥远啊,上辈子。
观止闷闷地不想动,褚言就陪着他,反正两个人现在都是半闲人谁也没什么事要做,不急。两人在被窝里呆了许久,直到观止不经意间从窗户里看到外面明晃晃的美好阳光,这才叹了一口气,不情不愿地爬起来了,他家还有小树芽儿,终归不好睡到太晚。
拥抱着坐起来呆了两分钟,褚言先下床,帮观止把他昨晚上乱踢的拖鞋给收好放他脚下了,观止看着这个沉默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刚毅的脸上带着暖暖的温柔,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他嘿嘿一笑,弯下腰逮着褚言在他脸上印了一个湿哒哒的口水印子,吧唧一声甚是响亮,半点儿也没顾及到自己还没有刷牙。
褚言也没在意,他用温暖的手摸了一遍他有些凉的脚丫子,亲自给他套上棉拖鞋,“去刷牙,乖。”
等两人一切都收拾妥当,出来客厅一看,那个小捣蛋果然不在家,青野正在整理桌上的东西,见两人携手出来,也不等他们问,这个沉默寡言的新管家率先开口:“树芽儿少爷去苏大人家了,我刚刚送过去。”
“哎,那行,青野你自己吃早餐吧,我和褚言也过去了。”观止一听摇摇手表示知道了,不在意地拉着褚言出门,往隔壁的师父家蹭饭去,当年苏论千和倪牧把家安在他们隔壁做邻居,两家人还真是亲密得跟一家似的,观止也从来没想过要跟他师父客气,绝大部分时间都去苏论千那里吃饭,当然,他有时也会搭把手,过去做饭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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