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得正酣,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动作轻得很,我嗫嚅着:要走了吗?
黑暗中穿衣的身影一顿:“吵醒你了?”
我摇摇头,又补了一句:没有。
他的手覆上我的脸:再睡一觉,顺利的话,这一觉醒来就看到我了。
我慢慢起身从后面抱住他,脸贴着他的后背:早点回来,我等你。
他的身体一紧,然后捏了捏我的手,转身小心翼翼地让我躺下,掖了掖被子,小声地说:睡吧。
这场仗打了几个月,嬴撄挽一直以“快、狠”闻名,如今这么长时间也只和对方交给平手,让人奇怪的是军中的将士竟未有一句抱怨,似乎跟着他们的嬴将军,就一定会赢。
不知道北戎那里是如何情况,他们可知嬴撄挽还有一个绝招便是“夜袭”。
一支骑兵,仅有百余人,悄无一声,潜入对方的营帐,便使敌方溃败。
更可怖的是,他们似从天而降般,等自己意识到时,还未出声,便有匕首架到了脖子上,刚想大喊,便被捂嘴割喉,一命呜呼。
纵传言多有夸张,但谁听到都只信不疑。
如今他带着这支另人闻风丧胆的骑兵又夜奔而去。
我哧溜跳下床,迅速换好衣物,跑出帐外,轻车熟路地牵出一匹马,往另一条路飞奔而去。
前几日通嬴撄挽的谈话尚在耳边。
“那个刺客终是没说出具体地点是吗?”
“是。可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我派出去的探子回来报告说在九羌林看见了他们的踪迹,可未有人烟,我们从九羌林规划出多条路线,最后选出最有可能的一条。张颌告诉他说,我们知道了北戎的营地是在横湖。没想到他竟真信以为真,咒骂说即使找到了他们的营地也没办法战胜他们。”
“他还说什么了吗?”
“说了。”
“什么,你告诉我。”
“说他们有蒙上天保佑的八王子,说他们有气吞四海的镰将军。”
“还有呢?”
“说他们有集天下智慧于一身的云影公子。”
“云影。。浮云掠影。。哥哥曾说,人生在世,若孤雁南飞,浮云掠影。。”
我祈求再祈求,可他始终不同意带我一起去。
我的祈求便变成了哀求:“你可不可以不要伤了他。”
..
如今在马上,嬴撄挽的承诺一遍遍回荡在心间,“我还指望有一天我能叫他一声哥哥。”
可是,对不起,不是我不信你,只是我没有办法做到明明自己知道他就在那里,我却不去见他,他离危险近在咫尺,我却只能干等着。
嬴撄挽选择了一条不易引起哨兵探寻到的路线,我却选择了一条最近的路线。前段时间,因为时常观察沙盘,我早已对周围的路临摹了千遍万遍。知道哥哥在横湖的时候,更是算好了几十种到横湖的路线。哪条近,哪条易,哪条隐蔽,我一一在心里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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