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向二楼阁楼,韩起仍在喝茶,我心道:将军每日无所事事就是来茶馆喝茶吗?你大哥韩无忌倒是每日忙的很。一走神,有一个音阶已错。
班主轻嗔我一眼,我赶忙定下神来。这时有一个声音带着些嘲讽突然响起:“这晋国的乐师就这等水平?”
我心下微微一惊,错音不易辨别,难不成真有行家专门来胡不乐听诗乐?但听这话的意思说明来人不是晋国人。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的疏忽,等下一定要去赔罪。但现下一定要专注地奏完。
“王之事,不以仁政,不治天下;伯牙之奏,不以六律,不正五音;乐师之德,在专,在忍,在学。不专无以正听,不忍则易折,不学则技不精。”
这是班主在我进乐班的第一天就让我熟记于心的话,演奏之时非不得已情况不能停止。这算不得已情况吗?
台下皆静,只台上不停,仍旧奏着。
“尚班主,人家可是很看不上咱们的曲子啊!且停一停吧,看看这位。。武士可有什么见解。”这声音一听就是韩起那不安分的主。
琴音立停,我也赶忙随之停止,这就是“不得已情况”吗?
班主起身对韩起的方向微微行礼,然后面色淡然的坐回,台上剩下的几人也缓缓行礼,我急忙跟着他们福身,瞥见韩起,却见他盯着我,一脸好笑。然后一转眼便敛了笑,冷面看向刚才刁难之人。
他们坐在一楼的偏角落的地方,一共四人,皆穿丝质青衣,身材颀长。其中三人低头品茶,似漫不经心之状,一人抬头左右寻找韩起,想来就是刚才说话之人。
我打量着他,他的身躯较之其他三人略壮,动作行止大大咧咧,似习武之人,穿着长衫青衣的模样确实有几分滑稽。待再仔细看他容貌,不由心一惊。他的眉毛黑且粗长,鼻梁高挺,眼窝比常人略深,乍看一下,不像中原人。
我心里顿时充满了疑惑。
这时韩起走到红木护栏旁,腰束一条银色绸带,上系一块乳白玉扣。似故意摆出居高临下的样子,睥睨着刚才说话的青衫武士:“阁下刚才所言,可是有什么独到的见解,但请不吝赐教。”
那青衫武士略一愣,面上闪过一丝尴尬,然后咳了一声:“赐教不敢。我只知道台上所演奏的是大秦国君襄公护送周平王迁都的史事,整首曲子大气恢宏,秦君襄公披荆斩棘,护送周天子平安至洛邑,可歌可泣。可刚才台上吹笛子的姑娘一个大吕之音未发出直接过到中吕,大吕至中吕的变化正是秦君襄公为保护周平王与戎狄怒战之时被射伤的情状。如此不用心,不说是否对襄公不敬,但绝对是对周天子的不尊!”
他的话慷慨激昂,铿锵有力,整个茶馆顿时寂静。
鸡蛋里面挑骨头!我怒火暴起,几乎想拿笛子敲他的脑袋:故意找茬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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