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家二老在彭城主家里住了下来,本家曾多次以着照看二老为借口派人过来,却是都被严词打发了回去,可是尽管如此,他们依旧是不曾死心,每隔几天就会重复一次。时间长了,彭家的人都被禁止进入大厅之内了。
彭家兄弟在找到下山任务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毕竟山门弟子的任务大半都是在山林或是其他门派中进行,下山的任务除了采买,就是维护治安了,接起来也是颇为困难,下山的机会,虽然没有多少利可寻,却是可以有机会看望亲人的,所以,下山任务,一般都是很抢手的,兄弟二人也是用了一颗冲灵丹才换来的机会。
兄弟二人赶到的时候,却是发现彭府前面守卫众多,那巡查的严密性都快要赶上皇城了,看到这样的情景,兄弟二人心里均是一紧,难不成是家里出事了?想到这个可能,两人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御起轻身术,眨眼间便‘飘’进了大门,那些护卫则是只觉眼前一花,什么都没有看清。
鲁局正端着亲手熬制的药剂往彭元吉房中走去,却不想眼前一黑,两道俊美的身影便出现在他眼前。
‘哐当。’一声,药剂全部打翻在地,鲁局被突然出现的两兄弟惊得张大了嘴巴,安全不敢相信,“大少爷?二少爷?”
“老爷,今天鲁局从苦大师那里求到了治疗你这伤的新药方,估计很快就能熬制出来,到时候,你的疼痛应该是可以减轻一些的我……”房内,彭夫人正守在丈夫床前,温柔的拿着温热的毛巾替他擦拭着纤白的双手。
温和的视线与柔情的视线在空中相交合,那种专属于亲密爱人间的情谊一览无遗,“鱼儿,你……咳咳……鱼儿,我的鱼儿一定会坚强的是不是?恩?咳咳……”
听到丈夫这种类似于遗言一般的话语。彭夫人的脸色顿时刷白。激动的伸手捂住丈夫的嘴,“彭元吉,你胡说些什么东西,你……你要是……你敢!”说到后面,彭夫人发现自己说什么都是那么苍白无力,最终只是双眼通红,晶莹不断滴落。
“不哭,鱼儿……我,咳咳……”
“老爷,夫人。少爷,少爷回来了……”门外鲁局激动的拍门声急促的响起。
夫妻二人对视。俱是脸露惊诧,“难道是涵儿和浩儿?”
“我去开门。”彭夫人急忙地抹干脸上的湿润,动作迅速的朝着门口跑去。
“娘!”一打开门,让彭夫人朝思暮想的两张熟悉面孔便是放大在她的眼前。
彭夫人不敢置信的捂住嘴,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滑落,她的儿子。都已经三年未见的儿子,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呜……涵儿,浩儿……呜……”
彭吉涵和彭吉浩两兄弟同时被母亲搂在怀里,幸福的相拥,此时此刻,他们一点也没有自己长大后跟母亲过于亲密的窘迫感,相反。他们很享受,这种专属于母亲特有的拥抱,让他们漂泊的心彻底沉淀。看着这样温情的画面,鲁局这个总是一板一眼的管家也是红着眼眶抹眼泪,紧跟而来的兄妹四人顿时泪流而下,哥哥回来了,是不是便意味着家里的乌云即将消散?
让人潸然泪下的场景,没有一个人愿意前去打扰,就是偶尔路过的佣人都是静静的驻足,悄悄的抹泪,生怕打扰了这一副温情的画面。
发泄过后,两兄弟坐在父亲的床前,眼眶依旧通红,“父亲,把丹药吃下,这是温补的培元丹,待你身体好一些,再服下这一颗修复的丹药。”彭吉涵将一粒褐色的培元丹喂进父亲的嘴里,另一颗用来修复疗伤的丹药则是用玉盒装起来放进母亲手中。
彭元吉含笑吃下丹药,视线一直都流连在两个儿子脸上,不曾注意到那三条明显的丹纹。
直到丹药下肚,一股轻柔的热流开始在四经八脉中盘旋,游走,喉头口那种难以抑制的瘙痒感彻底的消失了,腹部那不断阵痛的撕裂感也缓和了下来,他明显的感觉到了这次服用的丹药的不同,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一种快要脱胎换骨的感觉,这,不只是培元丹吗?
他们都不知道是,洛心自己炼制的丹药都不仅仅是按照原来的丹方炼制,里面也会掺加她自己研制的药物,而洛心添加的东西,自然都是能够将丹药的效力提高到最大限度的对人有益,这种培元丹,本就是培养身体机能的药物,再加上洛心的特意提携,效用之大,自然不是同种类的丹药可以比拟的。
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彭元吉发紫的唇瓣竟然开始颓白,慢慢的变成淡淡的粉红,那总是因为疼痛难忍而皱起的眉头也平坦了下去。
“天,元吉,你……”彭夫人惊呼的同时,脸上的喜悦瞬间绽放,彭吉涵二人看到父亲迅速好转的脸色,都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们对视一眼,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对于那个赐予丹药之人的浓浓敬意。
“爹爹,娘亲,我们这次下山,是接了山下的任务,总共十天的时间,我们准备从中抽出两天的时间,帮着家里打点一下。”彭吉浩神色愉悦的宣布让全家人都高兴的消息。
“好,好,太好了……”彭夫人高兴的合不拢嘴,觉得这大儿子和二儿子就像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全家的福星,这不,一回来就什么都好了,就是可能会失去的丈夫也被真正的留在了自己身边,她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比今天发生的一切更美好了。
彭元吉体内的药力需要吸收和扩散,不多会便睡了过去,于是一大家子便转移到了内院的大厅。
“廉宜,宣州,你们过来。”在弟弟们面前,彭吉涵俨然是一副严兄的做派,他已经知道父亲受伤真正的原因了,想到母亲竟然因为这两个臭小子的顽劣而隐瞒自己和吉浩这么久,他就气的眼睛发黑。
噗通一声,兄弟二人跪在面露寒霜的兄长面前。神色平静。他们知道自己到底错的有多么离谱,大哥生气是应该的,就算是杀了他们也不为过,要不是他们不听父亲的劝告,又岂会做出那样不理智的事情来。
彭夫人被两个女儿拉进了厨房,在娴静和安怡看来,三哥和四哥的确是犯了大错,要是他们不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爹爹又怎么会受伤,那么。这后面一系列的倒霉事情都不会发生;要是大哥不处罚他们,以后三哥和四哥不长记性的再犯怎么办?所以。他们姐妹二人都举着双手赞成大哥的惩罚,为了避免娘亲因为心疼而打扰到大哥的良苦用心,姐妹二人干脆一起将娘亲哄去做别的事情了。
彭吉浩皱着眉头坐在右侧的位置上,看着宣州和廉宜的面色也是沉郁的,“你们两个,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想到这个家差点因为这两个不懂事的家伙而分崩离析,彭吉浩眼底划过一股黑色的戾气。
“二哥。我们知道,我,啊……”认错的话来不及说完,一条漆黑的藤鞭已经狠狠地抽在了宣州的背上,顿时,衣衫破裂,后背上的血肉撑裂开来,像是孩子的嘴巴一般张开着,疼的全身颤抖的宣州硬是咬牙忍住了即将出口的呻.吟。看着二哥的眼神里带着感激,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是真的受够了那种良心的谴责,这样的疼痛,却是可以让他心里可以得到部分的救赎,所以,他一点也不怨二哥的动手。
“你可知错?”彭吉浩手拿藤鞭,阴沉着脸色再次挥下第二鞭子。
“知错,宣州知错!”宣州咬牙,大声的忏悔道。
大厅里不断的响起藤鞭与人肉亲密接触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因为忍痛而发出的抽气声,可是却唯独没有听到求饶的声音。
一柱香后,宣州和廉宜已经狼狈的趴在地上,满面都是冷汗和黑气,他们颈部以下无一处完好,这也证明,他们的大哥和二哥是真的气急了。
“不自量力,其第一错;顽劣而致使爹爹受伤,甚至差点丢失性命,为第二错;害的娘亲伤心,本家来犯,为第三错!宣州,廉宜可是知错?”彭吉涵坐于主位之上,神情严肃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两名少年。
“宣州(廉宜)知错!”
二子脸上挂着轻松和忏悔的神情。
“这些伤,本来是可以用丹药瞬间恢复的,但是因为你们二人此次的错误太过严重,所以,惩罚你们不得使用药剂和丹药,可有意见?”
“没有。”
“好,回房收拾伤口罢。”
待弟弟们离开之后,彭吉涵才头疼的扶着额角,神情疲惫。
“大哥,三弟和四弟顽劣,但是经历此次之后,定是不敢再犯,你不用如此伤神。”彭吉浩劝道,虽然是打在弟弟们身上,可是他们又何尝不心疼,这可是他们兄弟二人和娘亲,爹爹从小疼到大的两兄弟,可是却没想到就是他们的宠爱才造成了今天爹爹的受伤。
“唔,行了,吉浩,你让鲁叔进来见我。”彭吉涵的长兄风范永远是那么震慑人心,尽管他们兄弟二人前后只差半柱香的时间,可是彭吉涵周身的气度和高深莫测的心思,却是彭吉浩远远不能比的。
“是,大哥。”
“大少爷。”鲁局恭敬的行了一礼,开口唤道。
“鲁叔,您不用如此多礼。”彭吉涵从主座上站起,伸手搀扶。
“大少爷永远是大少爷,礼节不能废。”鲁局一板一眼的应答。
彭吉涵苦涩的笑道:“鲁叔一点都没有变。”还是这么固执,这么严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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