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瑄脸上满是邪魅的笑容,一双眼睛饶有意味看着跪在地上垂首的馥心,笑道:“海荣还有个这般倾城之色的女儿?兰慧竟从未提过!”正说着,他又是一笑,“哈哈,只怕说出来,防了自己得宠吧!”
一侧的皇后浅笑,娇嗔道:“皇上!您要这么说,就错怪禧妃妹妹了。妹妹如此贤德贤能,怎会妒忌亲生妹妹!”
“呵呵,朕也不过随口一说!”楚翊瑄含笑摇头,转而又冲苏瑾道,“记下她的名字。”
馥心不敢抬头,只是再三叩首着:“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她站起身,只觉头晕目眩,甚至连左右秀女或妒忌或愤恨或艳羡的目光都未曾注意到。
七名秀女见驾完毕,付羽瑶和馥心都被留下,由一个司礼内监带引入白梨宫的后殿。只见慕容雪瑗等入选的秀女也在其中,馥心敛容,闷不做声地站在一侧。
“看我说吧,今年倒是鱼龙混珠,什么人都能进来。”适才还说是众秀女是庸脂俗粉,现下又改了鱼龙混珠。
馥心不想多事,站在那里假装没听见。
“你是海馥心吧?”另一个秀女走近,伸手拉着馥心笑道,“我们都听说了,皇上因妹妹的绝色动容,还可以下了春风如意阁一观妹妹!想必妹妹定然要飞黄腾达了吧!”
馥心还未回话,便听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听声音便知是圣母皇太后身边的嬷嬷萍芝。她冷冷走近,说道:“还不列队站好?”
众秀女茫然,赶紧纷纷站好,连一声咳嗽都不闻。
时间慢慢推进,选秀已接近尾声,苏瑾进了后殿宣旨,入选的秀女已算是宫中正式的宫嫔,位份都是最低一级的淑女,入住上清皇城内环的淑女院。
嬷嬷们将众人的绿头牌摘下,整齐地放在托盘上端出——馥心想起临进宫之前,苏兰甄曾说过,皇上要谁侍寝,便将谁的绿头牌翻过。
只听侧门吱呀一声被两个太监拉开,萍芝带领着众淑女往宫中走去。这天寒地冻,淑女们却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水红宫装,适才面圣,个个紧张得出汗,没人觉得冷,时下进了宫,经由这深宫高墙之内的穿堂风一吹,一个个冷得面白唇青,不住地打哆嗦。
“这……这是要冻死我们吗?”只听一个淑女悄声说着,除了离她最近的馥心,没人听见。
馥心以为然,这天寒地冻,只给一件薄衣穿,不是要冷死人是怎么地?眼见得穿过一条条僻静甬道,这冰天雪地行路更是容易疲累,大多淑女劳累不堪,正要抱怨,却见萍芝带着一众淑女进了一处寂静小院儿。这里荒凉无声,寥落得竟不像皇宫内苑——却见廊子下置了一张铺了天南丝锦垫的安乐椅。椅边还燃着一盆烈烈的火盆。
没等馥心思忖,一侧角门打开,一位盛装美人由个宫女搀扶,款款向廊子下走去,萍芝见了,忙俯身叩拜道:“宸妃娘娘万福金安!”
众淑女听了,顾不得砖地冰冷刺骨,急忙学着萍芝模样,跪地冲着宸妃行礼,亦道:“宸妃娘娘万福金安!”
宸妃!这便是宸妃吗?馥心还没进宫便听过她的名字——沈贞儿,曾是长孙殿下身边的一名宫女,传言她是皇后陈玥珺的陪嫁丫头,后来竟成了皇妃!况且,楚翊瑄将宸妃位分定的极高,仅在皇贵妃之下。如今皇贵妃之位空虚,沈贞儿仅在皇后一人之下!
馥心偷瞄宸妃一眼,只见她气质妩媚到了极致,满头珠翠,随着她的步态碰撞有声;面如桃花,却透着一股凌厉逼人之气。她身着一袭南越进贡的昌乐锦,金丝浮绣,乃是凤穿牡丹的花样——馥心一怔,心说凤穿牡丹的花样不是只有皇后才可以使用吗?这宸妃怎生如此放胆?
呆怔之时宸妃已将身子挪上了安乐椅,她懒洋洋地环视过一众淑女,忽然无声地笑了,轻挥一手让萍芝免礼,却并不叫馥心等淑女起身,只是风轻云淡地由着随侍的宫女揉肩。
寒风凛冽,淑女们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宫衣,哪里禁得住这正月里的风?更何况还是跪在这冰面一般的砖地之上!
“天气真是暖和呢,不知妹妹们意下如何?”宸妃接过萍芝递上的一杯热腾腾奶茶,浅尝辄止着笑道,“对了,听说今儿有个叫海馥心的淑女还不错,是哪一个?”
馥心脸色微微一变,给点到名儿了,总不能躲起来吧?馥心双膝一顶,缓缓直起一瞬身子,复又跪伏在地,轻声道:“回禀宸妃娘娘,嫔妾便是海馥心。”说毕她又添了一句道,“嫔妾恭祝娘娘金安!”
“小嘴儿倒是蛮甜的,跟你姐姐一个样儿!”宸妃的声音甜腻,几乎能叫人醉死过去,只是那话语略是透着几分凌然,叫人十分不舒服,“抬起头来,叫本宫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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