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他们开始了交往。说是交往,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做给父母看的。无非是当着老人的面,打电话约对方见面,吃饭,给他们造成很甜蜜的印象,让他们放心,目前是形势很好,不是小好,而是大好,是前所未有的好。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样做,毫无意义。大多时候,都是她约的他。因为,弟弟的那个女朋友急着要结婚,如果不再给人家一个可靠的保障,人家就要另觅高枝了。她知道,弟弟很喜欢那个女孩子,舍不得放弃这段感情。她真恨自己没用。为什么,还要拖累弟弟?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改变自己。不为什么,最起码也得为弟弟着想。
在一个春风沉醉的夜晚,当他送她回去的路上,她突然问他,如果,我一不小心爱上你,那怎么办?他说,那你,自己看着办。那一刻,她的心揪得好紧好紧。
日子如水般流淌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像这春日的太阳,不温不火。就那样,不咸不淡,似有若无,看似有所谓,实则无所谓地,可有可无地存在着。
在一个吃过饭的午后,他突然对她说,家里又给他介绍了一个女孩子,看起来不错,人也长得漂亮,所以……从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表情中,她明白了一切。原来,他又有了新的对象,新的目标。那么,自己怎么办?难道,自己真的长得很丑吗?那时候,她心灰意冷。她想到了弟弟,想到了含辛茹苦生她养她的父母,想了很多很多。她觉得无论如何,要抓住他,要成全弟弟。她面对他,哭了。她说,长相是父母给的,自己无法选择。可是,有很多东西,是后天积累的,是陪伴我们一生的,是比相貌还要珍贵的东西。她说了很多很多。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改变主意,可是,她要让他知道,她很在意与他的这段经历。
接下来的日子,她经受着炼狱般的煎熬。她象一个死刑犯,等待着他最后的宣判。她知道,他也许会离她而去。不幸的是,这种预感,马上就变成了现实。因为,在一个周末的晚上,她看到了他们有说有笑地在一起宵夜。而且,那个女孩子,她也认识,也是她们一个单位的,叫巴依莎。她的心,碎了一地。
其实,有很久,她没有与男孩子接触过了,不是没有人介绍,也不是没有人追她,而是,没有那份心了。她早已经把爱情这个玩意从她的日程中给一键删除了。剩下的,只是日复一日的工作,还有,机械式的三点一线。她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她想让人们看到她并不是依靠关系什么的才进来的,不是什么花拳绣腿,不是什么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她要做出成绩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可是,现如今,当自己真正开始想要有个家,想要给自己一个安稳的承诺时,却如此狼狈,如此痛苦不堪。
那一夜,她骑车行走在市区内,走了很多地方。泪,也流个没完。临滨市那么大,可是,却连安放她一颗小小的心脏的地方都没有。她不想回家,她不知道,要怎么向家人交代。就这样,她一个人坐在夜市摊边,喝了好多冷饮,好多啤酒。使得冰冷的心格外凉,好似真的冻住了一般。
有时候她在想,其实,她的要求并不高,只是,想寻找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一句暖心的话语,一个安慰的眼神,一个会意的微笑,一次用力的握手……可是,为什么,竟是这样困难?
旁边的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孩子,留着长长的头发,染成了金黄色,看到她一个人,就拿着一瓶酒过来了。“美女,怎么样?心情不好,来,哥们儿陪你喝一杯吧!”说着,就兀自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她心中的火,就那样,蹭地一下就被点燃了。她举起桌上的酒瓶,就要往下砸,幸亏,被眼疾手快的老板给挡了回去。老板对那个那个男孩子说:“不好意思小伙子,这是我表妹,我正在忙,没时间陪她,正在气头上,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吃好喝好哦。”说完,就在哲玛丽身边坐了下来,劝说着她,让她想开点。
成双入对的恋人们,在午夜中缠绵着情话,在分手时依依不舍。微雨中,有燕双飞。落花旁,她自独立。是谁多事种芭蕉,风也萧萧,雨也萧萧?
天气很快就热起来了。在这个炎热的五月,注定,是一个多事的夏季。
单位里忙的不行。市里举办了一次全国的农产品展销会,邀请了好多外地企业前来参观。为了办好这次活动,市里倾尽了全力,所有工作人员都加班加点。每个市长都分了任务,各司其职,各负其责。作为市政府工作人员,全都责任到人,谁干什么,归谁领导,全部明确到位。机关里上上下下都在忙碌着。哲玛丽也不例外,连星期天也没休息。
临滨市政府共有一正四副五位市长。其中,市长雷明是从省里空降来的,长期在省纪委机关工作,为人正派,作风严谨,工作出色,深得领导们的赏识和同志们的好评。常务副市长郑天德是从邻近市调过来的,已经在临滨市工作了三年了,据说是最近要高升;还有一位胡一舟副市长,主抓城市建设和工业发展工作,是从市国土局局长提拔起来的;一位王晓伟副市长主抓文化教育和卫生等工作,一位刚刚从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的最年轻的女副市长梅丽芬,是从全省基层乡党委书记中选拔的处级干部,主要负责农业宗教民政信访等工作。市政府有秘书长一位,负责市长的全面服务工作,综合协调政府机关的日常事务性工作,每位副市长也都配备了副秘书长,实行分包线责任制。哲玛丽所在的政府办公室综合科工作人员,负责具体的上传下达会议通知文件收集等的工作。整个分工责任明确,目标清楚,相互独立,又浑然一体,平时各司其职,必要时相互配合,最起码,在哲玛丽看来,算是很和谐很有魄力的一届政府班子。
人一忙下来,也就没时间去想别的事情。同事兼好友任美美偷偷推了哲玛丽一把,追问她和穆伟豪之间的事情怎么样了。她正忙着手头的工作,就简单地说了情况。任美美一听就急了,切,什么人啊,我说,你怎么不去掀了他们的桌子,顺便扇那个不要脸的几个耳光?她没接话,只说,已经过去了,无所谓了,还是,好聚好散吧。
经任美美的提醒,她忽然想起,既然散伙了,那就不能欠人家什么。她想起那次在公园旁边的那个酒店,他请她和弟弟吃饭喝酒,可能花了不少钱。虽然他们两个在一起,大多数时候还是他掏钱的,可是这次不一样,毕竟,还有弟弟参加。她一向独立惯了,不喜欢欠人家人情,尤其,是这样一个已经没有了情的人。于是,在闲下来的时候,她给他去了一个电话。她说想见他一面,有些东西要还给他。
有些事就是这样可笑。在他们初次见面的那个咖啡厅里,他和她,又坐在了一起。只是,心情,已不同了。两个人都有些拘谨,不知所措。他问她,“你还好吧?”她说,“嗯,还好。”然后,谁也不再说话。她打量着他,心里,竟有莫名的留恋。也许,是因为看到他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的缘故?还是,自己,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他?她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住了。自从在学校里与郭洪分手后,她一直就没有对谁动心过。如今,这是怎么了,一见到他,心,竟跳的莫名的厉害?
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二百元钱,对他说,“我知道那天晚上你请我们吃饭花了不少钱,如今,我们已经这样了,我一向不喜欢欠别人的,也不想花一个男人的钱。所以,我们分摊吧!”
她把钱递给他。他显然没有心理准备,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做,笑着把钱推给她说:“其实你不必这样,你太认真了。不就是一顿饭吗,我还是请得起的。再说了,我们毕竟也认识了,难道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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