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守去天津卫,永山在紫禁城游走与圣上和恭王之间,王督新任,从其中,杨格看到的不是派系、门户,而是打破派系、门户之见,集合戮力于国家强盛之志士,在国防要冲之地率先革新的机会。依帅,标下对朝堂政治不甚了了,只知道西洋的坚船利炮打开了大清过门,证明老祖宗陈例大多已经不适合当今之世界。欲与世界同步,欲让大清跻身强国之林,唯有学习西洋,
大胆革新!革新,新者,可能有偏颇失当之处,当包容,只要大势于国家强盛有利,当大胆事实之。否则,国家新循守旧,完全无视西洋之〖革〗命阵痛,只看到西洋当今之强大,无济于事,与当今之落后、愚昧现状无补。依帅标下也不想瞒您,标下能为您的帮办,只想做标下想的事情,并未为您依帅在朝堂之地位考虑。在标下眼里,朝堂已经不适合在当今世界格局之中引领三万万六千万国人跻身强国之林,即便,三万万六千万人口已经超过欧洲列强各国的人口总和!大清,不是天朝上国,而是落后之国度不奋起直追,如〖日〗本之蕞尔小国也能欺凌上门,今后,西洋列强更能有恃无恐。大清将永无宁日!”
这番话,杨格觉得已经够隐忍,够照顾当今之局面、照顾依克唐同思想中忍受的限度了,却依然的引发了依克唐阿内心的剧烈风暴。
泱泱大国煌煌天朝威何在?严何在?遑论尊何在?!
从1840年开始,大清国的颜面就在西洋列强的频频侵凌中无剩几分,为了一个鸦片在大清国的销路,英国,英国和法国能发动对大清国的战争,在他们的坚船利炮面前,大清国百万军队节节败退,溃不成军。五十多年过去了局面依然如此甚至更糟,百年前乃至千年前以〖中〗国为师的〖日〗本小国,竟然也欺凌到〖中〗国的头上!这场战争打到现在,能打到现在,身为〖总〗理辽东军务大臣依克唐阿比别人更清楚原因所在。无他,因为自己信任杨格,所有军务大事都交给杨格去办,所有军事指挥都依赖于他!
大清国的战局实际上是杨格一个人撑起来的!
他,他说的话,大不敬之词甚多却无一不发自肺腑,切合当今实际。依靠杨格,可以在战场取胜兴许,也可以让大清国从关外开始从落后走向强盛。弱国的将军依克唐阿作过,与俄国人的交道也打了不少,国家弱则军队弱,在黑龙江与俄国人的交道中,尽管依克唐阿努力的维护大清国的利益,却不得不一再的退让。
因为,化没有底气,没有来自朝廷的强硬政策支撑,没有一支强军可以依靠,只能在俄国人的武力威胁下竭力的保住大清国的利益。
杨格的话引发了依克唐阿的太多联想,最清晰的,最多的,还是一个在脑中萦绕已久的念头如果,只是如果,如果大清国能从移民实边做起,把强国空谈变为现实,多好啊?
“致之。”依克唐阿深吸一口气,道:“直说吧,你要我做什么?”“依帅。
”杨格立正,慢慢的举起右手到暖帽边,行了一个军礼,郑重地说:“强国强军不是一句话,而是切切实实可以通过相宜的办法实现的理想。移民实边,必须推动之,如果朝廷阻扰,标下不惜发动兵变以实现之!”“致之!”
闻听杨格的最后一句话,依克唐阿动容了。一个从防勇经历生死血战,主导大清国军队在屡战屡败之中奋起,连战连胜的年轻人,此时表现出的胸怀、气节、理想让人折节钦佩!发动兵变以推动移民实边之策,这句话说出来,颇不容易,可他说了,偏生从他杨格嘴里说出来,又让人不能不信!不能不想!不能不深思!强国之梦想,在经过了生死血战的国人之中尤为迫切、清晰、炙烈,依克唐阿也没能例外。
既然,杨格也可以抛弃二品总兵,兵部武库司郎中,汉军镶(黄)旗的身份以死罪之词推动移民实边之国策,身为黑龙江将军,戍边有责的大员,又有什么不可以舍弃的呢?
“别的话,我也不想多说,若我能主掌盛京军政,必拉着你帮办其事。致之,你是有办法之人,该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无需问我。”依克唐阿把“本官、老夫、本帅”的自称一一摒弃,用了一个平民相交时才称呼的“我”字。
“战后,无论朝廷是否有谕,标下决意以武毅先锋军屯垦农场的名义招引关内流民移居关外。朝廷若要问责,得先于杨格,得先问问一万八千武毅先锋军官兵们手中的枪杆子答不答应!?”
这是要造反呐!可是,这话落入依克唐阿耳内,却顺耳之极,哪有半分的反意?这,明明就是一个耿耿忠心者在昏聩无能的朝廷之下的呼声嘛!
“依帅,这份文书是呈给恭王的,您能列名最好。”
依克唐阿从杨格手里接过一卷文书,展开了看了看,嗯,无非是推行移民实边的具体法子,意思就是求得满族亲贵中的洋务派魁首一恭亲王奕诉的支持。
身为黑龙江将军,自己可以列名其上。身为欲图谋求盛京将军职位的自己,更应该列名其上!这个名字一旦写上去,奕诉和福锃的联盟就能达成,帝党就多了一份助力,洋务推行就多了一分动力。
郑重其事地,依克唐阿在文书末尾的杨格指印后,用满文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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