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母笑着说:“是不便宜,不过我们不是托了熟人嘛,好说歹说给我们在原价的基础上打了个九五折,省下个几千、一万也是好的。”
禾母留了个心眼,没有照实说。
事实上,开发商给他们的折扣是均价的八八折,而不是原价的九五折,可禾母心里清楚,要是照实说了,大妯娌嫉妒得跳脚不说,回头指不定还让自家帮忙,给她的什么亲戚朋友也搞一套。毕竟是阿擎那孩子介绍的关系,用一次都腆着个老脸了,哪好意思接二连三地用啊。别说自己难为情,人家开发商也未必会乐意。
可禾母没料到的是,禾大伯娘嫉妒的不止她家有关系这一点,还嫉妒她家能一口气拿出十五六万的现款来买房。
尤其是,这十五六万里头,大半还是她家老大给的。
越想越不甘心,酸溜溜地说:“这么说来,我们家贴你们的十万,你们都用完了啊?那接下来的装修可咋弄啊?这么大一套房子呢,简单装一下也要个七八万吧?还是说,老三你现在的生意火的不得了,攒了不少钱了?那要不借点给我们咋样啊?你看我们家这套跃层,装修一下没个二十万怕是搞不掂……”
“行了!”
老爷子听不下去了,小儿子有钱是小儿子的事,当初他家没钱的时候,也没见你老大家拿点出来贴补他啊。
于是绷着个脸说:“这房子不是都隔好的吗?买点涂料粉刷一遍,安个煤气灶,再买个水槽、马桶,不是和老屋差不多了?你还想怎么装修?没钱就低调点,有个落脚的地儿了还嫌不够?”
“就这样子住进来?”禾美美不干了。撒娇道:“爷爷!这还是毛坯房呢,哪能直接住人的,好歹铺个地板、打点墙柜什么的啊,还有这楼梯,开发商是贪图省事,直接垒了几块砖,别人家装修了都要换成实木的旋转楼梯的呢。这样子就搬进来。我才不要住!”
“没人求着你住!”老爷子光火了。指着禾美美的鼻子骂道:“你家还剩几个铜钿你难道不知道?铺地板、打墙柜哪个不要钱?没钱又想装修,谁出这个钱?难不成是想逼着我和你奶把我们老俩口的棺材本掏出来给你家装修啊?没良心的小赤佬!”
老爷子说完,老太太也摇头叹了口气。跟着指责起大孙囡的不是:“美琴啊,你也不小了,虚岁都十八了,要是我们那个年代。早该说亲了,成亲早的。这会儿孩子都能爬了,可你看看你,说话做事还这么不懂事。你家要是像前两年那副光景,想怎么装修我和你爷爷都不会管。可眼下这副样子,你怎么还净想着花这个花那个的享受呢?”
禾美美的玻璃心哪受得了二老轮番的指责啊,哇的一声。放声哭着跑出去了。
禾大伯娘起先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二老不是最疼大孙囡吗。房子是有了,可总不能搬来住毛坯吧,哪怕是简单装修,这么大的上下两层楼弄一弄,最起码要个十几万,让美美围在二老身边多说几句好话,说不定会掏点钱出来贴补他们家装修用,可万万没想到两个老不死的说话居然这么难听,老三俩口子还在呢,就这么驳他们家的面子。
禾大伯娘越想越恨,跺跺脚追了出去:“美美,美美你慢点跑,你那伤还没完全好透呢美美……”
禾老大自觉没脸,蹲在角落抽起了闷烟。
禾家二老一个黑着脸生闷气,一个红着眼直叹气。
“美琴那孩子真是被她妈惯的不成样子了。”
老太太痛心疾首。禾母心里却想:禾美琴变成这副样子,可不光是大妯娌一个人惯出来的,不然也不会朝着您二老撒娇了。
不过心里可以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要是说了,可就真捅了马蜂窝、燃了火药炮了。
“阿爹阿姆你们也别往心里去,毕竟还是个孩子,还不知道赚钱的难处,等出了学校、进了社会,自己体会到赚钱的辛苦了,就会知道节省了。”
话是这么说,可老太太还是觉得大孙囡最近的表现越来越不像话,心里嘀咕着肯定是大儿媳在私底下撺掇,说到底不就是想从自己老俩口的户头上骗点钱出来装修吗。
想到这儿,老太太皱着眉,忧心忡忡地问大儿子:“老大,你们家现在真的一个子儿都发不出了?那这房子可介个办?老屋那边可是正月落台就要搬干净的。”
禾老大猛抽了一口烟,倚着新房子的毛坯弓着腰半蹲着,闷声说:“没到拆迁核算的面积,那边贴了我们四万二,我店里周转的也有几万块,拿来置办点家什,多少总要装修一下的。不过墙柜确实不用打了,老屋那点家具搬进来足够用了。地板我想过了,实木的贵了点,房里铺层复合板,卫生间、厨房间以及客堂、饭堂,挑便宜点的地砖铺一铺,过得去就行了,等以后手头宽裕了再换好的也不迟。”
二老听大儿子这么一说,心定了不少。
老太太看了小儿子一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三个儿子里,如今还是老三最出息。可老三一家以前最困难的时候,自己老俩口以及老大、老二两家都没出手扶一把,这会儿有心想让他帮扶帮扶老大家,也实在有些开不了口。
何况老头子一早就说了,关系到钱的事,他们老俩口还是闭紧嘴巴不说的好,免得吃力不讨好,让几个儿子媳妇都生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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