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姨去了哪里?不是回家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连串的问题本能地从脑际滑过,我忽然觉得很害怕,随便拣了个方向边跑边唤雪姨,但是离那棵树越来越远的时候,我又开始担心,万一雪姨只是稍稍地离开一下,而我却跑得远了,那她不是找不到我了吗?
想到这里,我又回到那棵树下。
……天色渐渐地暗沉,我紧靠在树身之上,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才发现整个下午都没见半个人影,原来这里竟然是极偏僻的,没有人烟的地方。深秋的夜很寒凉,我又冷又饿,恐惧如同一张黑色的网,将我紧紧地缚住。我想到了先生之前所讲过的故事,在野外,有种很残忍的动物,它们在深夜里对月嗥叫,饿饿可以使它们吞噬所有靠近它们的血肉之躯。
我背靠着树身,张大眼睛,慢慢地挪动着脚步,生怕有传说中的狼忽然跳出来,扑在我的身上。在挪至树的背面的时候,我忽然仰面栽进了树身里。
我啊地惊叫了声,立刻捂住了嘴巴。也在这时候,我才发现这棵树之上,有个很大的树洞,我的身体在树洞里活动自如。刚刚还禀烈的风也忽然变小。我明白,我可以不必冻死在这深秋的夜里了。
此后的半个月里,我都住在树洞里。
爹娘,还有雪姨,他们都那么爱我,不会将我扔在这里不管的。我要等他们来接我。
离这棵树不远的地方,有棵果树,树上稀稀落落地挂着些果子。果子大多已经被鸟儿们啄出了许多个小孔,但是没关系,这些果子是我唯一能够得到的食物。每天早上,第一缕阳光投进树洞的时候,我就会伸伸懒腰,揉揉眼从树洞里爬出来,跑到树下去拣那些自然落下来的果子吃。我是不舍得晃动它的,害怕果子在刹那间全部都落在地上,当日吃不了会烂掉,隔日又没有东西吃。渴了就喝河里的水,虽然河水很清,可是喝进嘴里,还是有种泥土的涩味儿和腥味儿。
每当这时候,我就又忍不住想哭。在家里的时候,我娘每晚都会让人给我炖燕窝,我却总是以很多借口推托。现在回想那淡淡甜甜的味道,真是说不出的诱人。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我无法接受自己被抛弃的事实。
想着想着,撇着嘴巴将头埋在膝中,无声地流泪。
大约是第十三天的时候,我呆呆地望着树上仅存的一只瘦果子发呆。我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这已经是,最后一个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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