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卧室的门被打开了,安羽墨闻到了他身上所携带的古龙香水味道,是盛哲寒。
“听说你看直播了?”
男人走进来,顺道将一杯子黑浓的药汁,放到她的面前,顺道吩咐。
“喝了它。”
安羽墨接过那杯中药来,仰脖灌了下去,干脆而利索地令人咋舌。
“你,变了?”
对她如此的“顺从”,盛哲寒有些惊讶。
安羽墨淡定地耸耸肩。
“你想怎么对待我,我有反抗的余地吗?与其每天跟你闹别扭,不如好好地过余下的生活。”
“什么意思?”
盛哲寒终于听出她话里面的不对劲,拧着眉头,脸色难看地紧锁住她的小脸。
“就算没有检查出器官的问题,这样呕血下去……我自己的身体,自己也知道,这样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安羽墨看着盛哲寒变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非但没有停止,反而继续说下去。
“人的死亡,并不是以器官的毁灭而死,世界上有很多离奇的死亡,听说三国时,那个周瑜就是被气死的……”
“安白薇的事情,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多妄言半个字!我会尊重她!像你一样去尊重!”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盛哲寒断然保证。
男人阴鸷的目光一寸一寸地侵掠着安羽墨的脸,不得不解释。
“你的意思我明白,关于安白薇,我不会再拿这事故意气你。”
当时在外面的花园里,他一提到安白薇,安羽墨的脸就像在冰渣子里面晾过一样,难看得比三九天还要渗人。
他只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别人对自己、甚至是对自己家人的诽谤,会使一个人变得理智全无,还会气到呕血。
至少他不会这样,他只会淡然以对,然后用实际行为,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说辞是被欺骗的,他会告诉那些人,什么是正确的,用事实来说话。
而被他所在乎的安羽墨,却用一种近乎于自残的方式来反抗,世人对安白薇的或褒或贬,这使他简直不能理解,更是不屑于顾以至于觉得她过于幼稚。
可是,她现在拿死来威胁他,他只能让步。
安羽墨挑挑眉,很有些意外,盛哲寒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来“道歉”?
他这算是道歉吧?
自从呕血醒来,她一直没提起自己母亲受到侮辱,被公布到公司网站,导致她掉下亚太区总裁职位的事情。
只要一想起来,就会气到不行,胸口逆血,喘不上气,她索性不去想,而只顾眼前的道路。
今天,不过意外中提到了那个被莫名气死的周瑜,竟然让这男人联想这么丰富。
“安安,你看过直播,有什么感想?”
盛哲寒突然拉住沉默中安羽墨的手,口吻异常温柔而清晰,灼灼的魅眸中带着期待的光色,“我已经解除婚约了。”
“哦,知道了。”
被拉住手的人,显得很是淡漠。
“你没有想说的?”
盛哲寒的俊脸开始变得越来越严肃。
“说什么?”
女人抽回自己的小手,将双手背到身后,显得有些倨傲的审视态度,睨向面前的男人。
盛哲寒高大挺拔,两个人站在一起,安羽墨需要用仰望的角度来与他对视,虽然显得很是费力。
不过,在目光力量的对视之中,身高的差异,可以忽略不计,这甚至不能改变安羽墨高傲与不屑的神情。
盛哲寒就为这目光,打心底觉得自己矮了三分。
他甚至有些急切地解释。
“我不会结婚,如果一定要结婚,被我戴上戒指的那个女人,一定是你。”
“我想要的女人,始终是你!”
看她依然不动声色,他进一步保证道。
“哦。”
安羽墨点头,思绪始终在别处,这个时间料定林泽一定是去了公司,那么他在公司里面会遇到谁呢?
他知道自己保险箱的密码吗?
小姚是知道的,可是他会去找小姚吗?
“安安,我爱你。”
盛哲寒深吸一口气,把自己准备很久的话说出来,只是,安羽墨依然无动于衷。
看到她俏脸上一片淡漠,清眸中更是毫无内容,盛哲寒的心惶然了下,她在听吗?她根本就没有认真在听吧!
始终觉得自己被冷落了的盛哲寒,感觉自己满腔的热情,都被抛弃在莫名的野地,根本就与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她的心里面,似乎藏着什么,可总是不让他知道。
一把扣住她的腰,将人揽入怀中,男人的喷薄而来的气息灼灼而危险。
面对那双如往期一模一样的,充满着无尽欲望的深潭一样的黑眸,安羽墨心头微微一燥,明显地感到自己的厌倦和对这男人一贯强势的索然。
她面上不动声色,强自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做出一副困极的模样,突然将脑袋歪到男人的胸膛前,嘴里面充满着巨大疲惫地念叨着。
“好像困了呢……”
下一刻,她闭眼,睡去。
就这样睡着了?
当盛哲寒把轻盈的安羽墨放在床上休息时,心里狐疑,按说她喝了中药,应该是要犯困的。
可是,那药也没那么灵吧,喝上就睡?而且还是突然睡过去!
这又不是被打昏,药效怎么可能会那么快?
盛哲寒本想想为自己今天退婚而大大邀功一番,甚至找眼前的女人,好好满足一下。
可是,看到她憔悴未消多少的脸颊,男人终是住了手。
“也罢,就相信你这一次。”
带着爱溺的低沉嗓音,轻声呢喃出来。
安羽墨闭着的眼帘,连睫毛都未曾颤抖半下,仿佛早已陷入了深重的睡眠之渊。
林泽收到安羽墨的消息,紧接就赶到了公司,已经入夜,公司里面点点照明的加班人士啪啪地敲着键盘。
他急急地赶往了安羽墨的办公室,直到看到她的保险箱,这才发觉,自己好像没她的密码。
打过电话去,意料之中地没有接通。
想到安羽墨这个时候是与盛哲寒在一起,林泽不由地感慨万千。
她早说过与盛哲寒再没别的关系了,可现在兜兜转转地,不还是回到他身边去?
也许小姚有她的保险箱密码。
林泽想着,这就给小姚打电话。
小墨竟然秘密留着郑依南的资料,那到底是为什么?
林泽深觉意外,尤其是这些东西,还能帮助郑依南重新回到圣罗蒂卡!
把急急忙忙跑来的小姚给叫到办公室,顺便把情况都说了一遍,林泽发现小姚对安羽墨是异乎寻常的“忠心”。
无论自己怎么说,她死都不肯把密码告诉自己,无奈之下,只好找上斯蒂森,小姚这才算相信了点。
原来安羽墨曾交待她,有事情可以找斯蒂森,却把自己给扔一边了。
林泽顿时无语,看看小姚这副倔强的样子,他当初怎么会觉得这个丫头很合自己口味的,根本就是一个死脑筋啊。
林泽看到文件,顺便拿到她的一笔存款,并不算多,不过比他想象中的要多很多,以安羽墨曾经的地位,以及在公司里面做出的成绩,拿这些钱,并不算过分。
只是,她都不怎么花钱,而是都存了起来。
她没了妈妈,杜家人又不认她,她存这么多钱,到底要干什么,难道就为了今天?
把这些钱,还有这些可以证明郑依南是清白的资料,都交到郑依南的手中吗?
拿到东西后,林泽没有多停留,一个电话打到郑依南那里,这下子,他们之间的误会,一定很快就解决了。
小墨不让他告诉郑依南,他却一定要把事实的真相告诉他。
不能让这两个人再互相误会下去了。
林泽热心肠地想。
他拿着属于安羽墨的存款,以及她为自己准备的重回圣罗蒂卡的“后路”,郑依南泛着迷人色泽的温柔眼眸,一时间涌动着复杂的激流。
安羽墨,你让我拿着这些资料去洗脱我自己,重掌亚太区,那么你呢?当初诬陷我的罪名,你又该如何自处?
林泽在旁边看着,他微启唇,想要说什么,可是又在半途止住。
郑依南那张斯文俊秀的脸上流动着激烈的感情,失意和酸楚交织,好半晌才听到他激动的话。
“她、在哪里?”
林泽听到这话,才惊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件事,郑依南对小墨持有的感情不一般。
可是现在小墨跟的人可是盛哲寒,这两个男人不会掐架吧。
“现在晚了,她睡了。”
林泽糊乱支吾过去。
郑依南直直地看着他,仿佛能看透他的谎言一样。
可是,最终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点点头,把东西都收下,让林泽回去。
“你……没什么话要我带给小墨吗?”
林泽怔了,就这样让他走了,郑依南就没什么好说的?
他们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了呀,可是为什么没有看到郑依南高兴?反而越加悲伤呢?
“我想说什么,可以直接打电话给她。”
郑依南盯着他的眼睛,下一刻尖锐而低哑地反诘。
“你这么迫不急待地想带话给小墨,难道是因为她现在根本没在休息?还是说,她在别的什么地方?”
“哪、哪有!”
林泽蓝眸微滞,有些深知利害地退了一步,没敢再多说,转身乖乖地走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郑依南低头重重一叹!
小墨,你肯还我清白,可知道,我已经走上不归路了么?
他通透莹白的指尖轻轻捏着那张存折,这是安羽墨自回国后新开的帐户,从上面的超乎预期的巨大数字来看,应该是她所有的存款。
因为自从她的身世被揭开后,他曾经试图在国外暗中搜寻过她的帐户,除了瑞士那张黑金卡之外,并无任何遗余,看来这些钱极有可能是她的全部家当了。
她肯把她的全部家当送给自己?
想到这儿,郑依南惨笑,眼中荡漾着别样的痛色,恐怕这些钱,也并不是给自己的吧……
他想到了阎敏。
也许是时候该去看看阎敏了……
在午夜的酒店顶层,华美眩丽的霓虹闪耀在阳台上,玉树临风的男子,此刻独自端着杯饮了一半的红酒走过来,他抬起脸深切渴望地看着湛蓝的夜空。
零碎的几颗星星,在天际之中绽放着属于它们自己的光芒。
伴随着吹进来的几缕冷风,郑依南隐匿在霓虹灯光下的幽幽眼瞳,煞时间迷幻起来。
郑依南将林泽拿来的资料以及那张存折,随手扔到一边,他伸手拿出自己的手机,仍有些不娴熟地拨出一连串号码出去。
他一直未将那号码存入他的通讯簿,因为他知道,终有一天安羽墨会再来找他的,而这串号码,是她最深的忌讳。
所以,他绝不能留下痕迹,更不能让小墨知道。
小墨,她早晚会属于他,虽然今晚,她是在黎园过的夜!
“你终于想通了?我还道你会想个几十年,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电话一被接通,那头传来一道威严沉厚的中年男音,带着森寒与儒雅,亦正亦邪。
“杜董事长说的话,我深层考虑过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还不会那么不识抬举。”郑依南的手,攥了又松,松开又死死攥住,只觉得手心出汗,依然觉得内心惶惶不安。
他知道,小墨之所以被气到吐血,是因为安白薇被污蔑,丑闻曝光在公司内部的网站上。
他了解小墨,如果不是对杜家的恨已深到了骨子里,她不会那么委屈,不会那么计较,更不会在自己母亲这件事情上,这么钻牛角尖。
现在,他却狼狈到只能与杜家联手,以图重掌亚太区。
“那就太好了。既然这样,等你回到原来的位子,我们的合作正式开始……”
那边的男人轻咳一声,继续道。
“关于小墨么,她是我的女儿,什么性子,我最了解。别看她那么不听话,可终究是小孩子闹闹脾气,早晚,她会回到杜家来了。”
“我听说你和她上学时,关系就处得不错,我很中意你!”
杜博诚说着,厚重的声音都充满慈爱之情,完全听不出半点儿的阴沉。
“这孩子就是性子拗,在生活上你要好好照料她,虽然她现在走错了路,跟她姐夫扯上了,不过就算有了新闻发布会,炙寒这孩子早晚也还是娶冉雅的。”
“时间晚了,杜董事长没别的事,就挂了吧。”
不欲听他的家事,安羽墨与自己同校多年,一直未曾露过半点家事,即使是工作之后,也是在被曝光之下,自己才知道她真正的身世。
由此可见,她对自己的身世不耻和憎恶,甚至是连工作,都是为了搞倒杜家为目的。
现在杜博诚说再多的场面话,都没有半点信服力,郑依南并不相信。
“还有一点!”
杜博诚突然沉声道。
“小墨那孩子的突然被降了职,这钱肯定不够花吧?这样吧,我开张支票给你,到时候以你的名义给她送过去。”
听到这儿,郑依南幽幽的目光放到不远处的那张存折上,心里面明镜一样,淡淡地回答。
“她的钱足够花,我看过她的存款了。”
与杜家的人合作,无疑于将受控于他们。
只不过,郑依南知道自己再不能坐以待毙,即使犯了忌讳,也要就着这条路走下去。
这么多年,他想了安羽墨这么多年,朝思暮想,只企盼安羽墨能成为他一个人的。
郑依南想了想,直接问道。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不妨直说,天这么晚了,再这样拐弯抹脚下去,我们都不必休息了。”
刚说完,电话那头传来杜博诚爽朗的大笑声,听着郑依南一阵厌恶。
没有什么人,是不虚伪的;
可是像杜博诚这样,披着人皮,还虚伪透顶的人,实在令郑依南喜欢不起来。
“小墨这孩子,除了你之外,还有什么要好的人那?我听说,她在国外,过得不算差,而且又有你照顾着……”
杜博诚左右打探着郑依南的口风,接着又道,“昊霖那,你也知道,只有更了解我这个不驯的女儿,我才能对症下药,做个好父亲嘛。而且这对我们以后的合作很有帮助!毕竟……你不是要做回亚太区董事长的位置么?”
最后那句话却是透着几分阴戾的协迫之意。
其实早在安羽墨送来这份资料之前,他已经做好了与杜家合作的准备,重回原来的位子,再加上阿道夫那边,意有重纳自己入幕的意思,这件事情,就变得简单很多。
杜博诚感觉到一阵沉默,直觉得郑依南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
他立即警觉起来,当初在国外时,有人替安羽墨挡了一次车祸,那个人如此心甘情愿,他早怀疑,安羽墨一定还有人在她的身后保护着。
想要拿回自己的东西,不仅要从那丫头身上下手,更应该双管齐下,把她幕后的人给揪出来!
说不定,钻石就在那个幕后的人手中!
“郑依南!看来你是不想回圣罗蒂卡了!有盛哲寒在她身边,安羽墨又势利刻薄,在她眼里,你不算个东西!”
杜博诚不耐烦地语出威胁道。
郑依南听了这话,顿时有股摔手机的冲动。
他目光紧紧地觑着不远处,他完全可以用那份资料,换回属于自己的位置的。可是,一旦这样做了,小墨的身上就有污点了,而且很有可能她会被解职。
犹豫了一阵,郑依南将早已被撞死的阎商,告诉杜博诚,被连夸着识时务,杜博诚挂断了电话。
郑依南一阵失落,他这算是出卖了小墨了吗?
他心里面非常不安,为了弥补心头的不安定感,他决定去看阎敏。
傅阳派人没能安抚下阎敏,那小子简直软硬不吃。
在毓航一顿实实在在拳头的伺候下,非但没有让他变乖,反而更难伺候了。派去人的说好话都没能让这家伙安静下来,还扬言要告他们人身伤害,私自囚禁等等一大堆名而八经的罪名。
傅阳听到这儿不由地满头黑线,这家伙果真是从国外回来的,法律意识这么丰满……
他亲自带人过来,本想好好劝劝这家伙,让他先配合一下治疗伤患处,省得到时候被安羽墨看到,又是一顿麻烦。
可傅阳没想到,自己会在进入艺术区后,碰上郑依南。
“晋董事长怎么会来这里?”
两人碰了个照面,不打照呼,实在不像话,虽然仅有几面之缘,更在从前没有说上话,傅阳觉得自己该礼貌一下,同时心中暗暗猜测着,郑依南不会跟他是一个目的来的吧?
“叫我郑依南吧。已经卸任圣罗蒂卡了。”
郑依南着一身休闲装,当风立在面前,一身温柔和煦的气息,友好地伸手与傅阳一握,接下来话锋一变,直击心腑,“阎敏住哪层?”
他指指不远处如雾似幻的一排排艺术气息的大楼,没有任何疑义,而是直接问出阎敏的居住地方。
他仿佛早知道了一样。
“阎敏是谁?他也住这里?”
傅阳心中一滞,面上却巍然不动,平平地反问道。
郑依南闻言倒是明显一愣,面上露出几分疑惑来,“小敏从英国回来后,说是被盛氏的寒少接到了艺术区来居住,难道是我听错了?”
他微带着寻思,眼睛却没离开半刻,紧紧追逐着傅阳的面部表情,突然道,“看来我需要去警局登记个人员失踪了。”
郑依南说着,转身就走。
傅阳一看,慌了。
“晋先生!晋先生怎么那么急呢!”
傅阳赶紧拦住郑依南,脸上露出几分看似真切的关切,大包大揽道,“既然今天我碰上这事了,不如我给你找找,你看行吧?”
“哦?傅先生能帮上忙,这简直太好了。不知道,我多久能知道小敏的消息呢?一天,两天,还是一个小时?”
郑依南微笑着,带着淡淡笃定的自信,最后的尾音几带着些许戏谑的不屑感。
“尽快吧。”
傅阳看他这副淡定的样子,顿时知道刚才郑依南在做戏,可如今又没办法拒绝,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郑依南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冷冷地笑了。
阎敏什么时候来的中国,甚至是什么时候被盛哲寒带走的,这些他都不知道,不过是捕风捉影,然后随便发挥了下,傅阳就沉不住气了。
看起来,这里面有事情。
打定主意,郑依南开车尾随在傅阳一行人的后面而走。
其实他并不想跟踪傅阳的,可奈何他也要去黎园,而傅阳他们正顺路,于是便前后脚到达了黎园。
看着傅阳诧异却强自镇定的模样,郑依南心中一阵阵冷笑,小墨就在这个黎园里面,他却这么大清早地赶来,到底是来看小墨呢,还是来看他喜欢的小墨与别的男人……亲热?
刚一进客厅的门,就被保镖给拦住了,郑依南扭头看向身后的傅阳,将自己腕上的表朝他挥挥,“时间也不早了,相信寒少不会这个时间还在睡觉吧?”
“请容我跟少爷说一声。”
傅阳上前郑重地道,这就抬步入内,这时不远处传来一记低沉磁性的嗓音,“让他进来吧。正好,我们在用餐。”
是盛哲寒的声音。
郑依南听了微微蹙眉,保镖让开后,他得以入内,刚走向饭厅,就闻到了浓厚的中药味,郑依南的眉头一瞬间锁得更紧更深。
虽然这种药香有着中国最传统最精华的存在,只是依然会给人一种阴暗的不详般的存在。
是谁病了吗?
郑依南暗暗猜测着,脚下步子不停,很快入了饭厅。
“学长来了?”
从饭厅的入口,直往西式长桌的尽头望去,坐着削弱的安羽墨,她正放下汤匙,压抑着有些动容的小脸,满含期待地望着自己。
“小墨?!”
几乎不敢确定,自从上次的争执之后,才几天没见,她又瘦了那么多。
饭厅里面没有开灯,靠着窗子外面的光线照射而入,勉强看到她削薄的身子轮廓,郑依南掠过盛哲寒的视线,急上前握住安羽墨的肩膀,“你怎么了?是你在吃药?”
“不过是些补药。”安羽墨故作轻松,语调里面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轻轻地拉住郑依南的手,她淡笑着将人让入坐,“我最近身体不好,寒少找了专门的中医……黎园里面的厨师做的中国菜都是最美味的,我也应该学着入乡随俗。”
最后四个字,带着几不可闻的悲色,听在郑依南的耳中,却成了一种盛哲寒对眼前小人儿的变相刻薄。
“你瘦了很多。”
郑依南大掌反握住安羽墨的小手,拇食指不经意地丈量着她的皓腕,感觉到那尺寸是比印象之中又瘦了一圈后,才幽幽地说道。
傅阳守在盛哲寒身后,眼看着自家少爷胸口起伏不定,铁拳攥紧,浑身散发着危险的寒意,他忙悄声禀报道,“少爷,有件事情要对您说。”
盛哲寒听了猛地站起身来,朝两边侍候的人,狠狠一个眼色,顿时所有的目光都紧紧地锁向安羽墨与郑依南身上。
在确定这俩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可能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后,盛哲寒这才率先去了书房,傅阳忙跟在身后。
“上次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
眼见盛哲寒“知趣”地退席,安羽墨这才肯提及前尘。其实刚才她吃早餐时,听到声音,她就觉得有可能是郑依南来了,安羽墨想到阎敏,带着这样的心情,她小心翼翼地检查郑依南脸上的神色,想要从上面确定阎敏还是安全的。
“事情都已经过去,我已经忘记了。”郑依南说着,有些忧虑看着安羽墨问道,“小墨,阎敏是不是被盛哲寒囚禁起来了?”
“怎么说?”
听到郑依南终于提到阎敏,安羽墨脸色一变!
她将自己的存款,乃至为了留出后路,准备出给郑依南洗清污点的资料,都因此交了出去,就为了阎敏能够平安。
现在,他却说阎敏被囚禁了。
这到底什么意思?自己做的那么多,他至少应该保证阎敏的平安!
“为什么?”
想到这儿,安羽墨终于沉不住气了,疾厉地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冷冷地瞪着郑依南,仿佛是他囚禁了阎敏一样。
郑依南不是傻子,他应该知道,自己肯将诬陷他的资料交出去,冒着被再度撤职的风险,就是为了阎敏,托他将黑金卡交到阎敏手中,那象征着她最后的付出,郑依南是个聪明人,他应该最明白!
“小墨你别急。”
郑依南心下也随之不安起来,小墨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在意阎敏,可他却将阎商透露给了杜家,现在不仅是盛哲寒,恐怕连杜家也早晚会查出阎敏来。
“阎敏他是个大人了,不会有危险的。”
“阎敏被盛哲寒囚禁起来?这么说你根本没看到阎敏了?”
安羽墨根本没听进去郑依南的劝说,不安问道。
“是。”郑依南只得回答。
昨晚盛哲寒宣布解除与杜冉雅的婚约,这个时候正是她攻击杜氏的机会!可是她身上的案子却没结,再者阎敏又被盛哲寒给关了起来,她甚至不知道他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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