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的红浮起在丝楠的两颊边,“是吗?谢谢你的赞美。”
丝楠换了一件米色连衣裙,裙子贴身,长短也合适,领子是可爱的圆弧形的,袖子上有拉绳,抽紧后就是泡泡的花纹。长长的头发被帕宗盘扎成两条大麻花辫,披在肩头,如果再有一顶帽子,就和迪斐初见丝楠时差不多的打扮了。
“你出远门,那些病人们该怎么办?”丝楠看詹姆斯优哉游哉的样子不由问道。
“我又不是上帝,地球离了我难道转不了了?”詹姆斯摊手笑道,“再说我教了扎本不少东西,只要不爆发瘟疫,他一个人可以应付过来。”
“你包里装了什么?鼓鼓囊囊的似乎很重?”丝楠又问,别怪她话多,在詹姆斯面前,她不由自主的想说话,找到一个兴趣相投的人太重要了。
“一些换洗的衣服,小刀,袜子。”詹姆斯解开包裹,大方的把每样东西倒出来了,“哦,还有一本《出埃及记》和《列王记》。”
迪斐嗤之以鼻,“这种书。”
“你也很喜欢?”
“我才不喜欢,家庭老师总让我背诵其中的部分,我讨厌背书。”
詹姆斯耸肩,“你可以选择不背,你只需知道耶和华是你的上帝,是你所忠诚的信仰就可以了。”
“别对我说赞美诗,最乏味无趣的东西,好不容易不用上课,我不需要新的老师,”迪斐捂住自己的耳朵。
詹姆斯哈哈直笑,“其实我也不看它们。”
丝楠问,“那你带着它做什么?”
“求个心安吧,谁知道呢。”詹姆斯看向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队伍继续前行,就快到米达意大邦主的宅子了。
“什么?”丝楠惊的一下子从马车上跳下来,“信已经走了?”
腊尼疑惑的说,“是啊,昨天就离开了,我不是派人给你带了信吗?”昨天早上信就离开密列回波罗村,腊尼专门为他请了一位家族里的马车夫,还为他准备了两大袋腌肉和熏肠以及一提罗汉果,足够他和家人过一个丰盛的新年了。
“什么信?我没收到收到任何信件。”丝楠语气很急躁,信不告而别让她的心情顿时变得十分糟糕。“明明说好一同回去的,他怎么能这样做。”
另一辆马车里的普尔曼听见丝楠的声音,挑起帘子朝她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
“丝楠,你应该体谅体谅信,换在他的角度,你愿意和一群法国人同路回家吗?”腊尼环视了一周,果真全是白人。
“我以为这样对他来说更安全,”丝楠嗫嗫的说,是她没考虑到信的感受么。
“所以你们还是分开走更好吧,”腊尼说着突然蹲下身,和丝楠平高,在她耳边说,“如果找到了佛庙,我能请你劝说法国总督手下留情吗?”
佛像被发现的时候,腊尼也在场,要不是有军警,他肯定不会让法国人靠近佛像半步。佛像只有一个佛头,下面是平展的,边缘还有青苔,一看就是一尊大佛的一部分,对他们这种佛教国家的人,佛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凡有点民族主义感的高棉人都不会希望自己的东西被别国人霸占,可惜他们现在也身不由己。
丝楠的余光里是一众法国人的脸面,他们都在看她,如非她,他们不会在这里停下,她同样以低声回道,“我的话不一定算数。”
“不,难道你没发现自己能影响总督的决定吗?”
“那我尽量试试吧,”丝楠有点为难,她知道此行的目的是找古董,她也知道这些被发现的高棉文明将来会进入博物馆或者私人收藏者的口袋,对一个民族的损失是巨大的。但在法国总督面前,她还不至于真把自己当成根葱了,她更不想做拯救世界的小超女,妄图满足所有人的愿望。可是腊尼亲自求她了,她没法拒绝。
“谢谢你,丝楠,你真是一个好姑娘。”
丝楠看到腊尼脸上的感谢与微笑,就如第一次见到他时的笑容一样。一种身负重任的使命感竟涌上她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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