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细微时光,恍若隔世烟火。】
16岁的那一年,我和沈朝咏一起考上了镇上的高中。
在校园的白杨树下,他对着我笑,美好的少年在渐渐成长起来之后,有着这样白皙而俊朗的面容。
正是雨后,花园的泥土散发出好闻的清新气息,还有暖暖的春阳。风起,有一只白色的粉蝶翩翩飞来,试探地落在了沈朝咏的肩头。
我回以微笑,觉得时间就应如白驹过隙,平静无忧。
沈朝咏是在他八岁的那年见到我的。他说在发现我的时候,我蜷缩在巷口黑暗的角落里,满脸泪水,嘴里不清不楚地说着一些话。
“夏亭,怎么办……我好害怕……”
“哎,你没事吧?”他拉了拉蹲在地上的我,“你怎么了?”
我哭着抬起头,未看清眼前的人就投入了这个与我第一次见面的男孩的怀抱:“刚才他们说……爸爸,已经不行了……”
沈朝咏明显地顿了一下,然后抱紧了我不断颤抖的身体。
那天沈朝咏带我去他家的诊所,他是沈医生的儿子,以前在邻镇念书,近期刚刚转学过来,有着遗传于沈医生的清秀脸庞和
温暖的笑容。在那个极度黑暗的深夜里,他们两人陪着一直哭泣的我,静静地等候着。
凌晨时分,家人终于找到了这里。奶奶被人扶进门后紧紧地抱住了我,哽咽地说着:“依然啊,你爸爸,和你爷爷一样了。”
我“哇”的一声就大哭了出来。
是,那时候太小,还不深切地懂得生离死别的真正含义,但是奶奶用她最为朴实却残忍的话语,将真相鲜明地揭露在我的
眼前。
我的爷爷,早些年就因为癌症而去世。没想到多年之后,同样因为癌症离去的是我的父亲,是我们家的国王,也是我们家中最大的依靠。
奶奶摸索着探手拉起哭得哀哀欲绝的我,准备回家去,这时忽然有一个人从后面拉住了我的手。
沈朝咏。
他极其认真地看着我:“要坚强,何依然,我以后就是你哥哥,我来保护你。”
后来,父亲的葬礼很快举行。失去了他之后的家里一下子像塌了天,奶奶因为打击过大卧病在床,没多久就郁郁而终。再后来,仅妈妈一个人抚养我确实太过于辛苦,在我十岁的时候,为我找了继父。
我看到妈妈再难过脸上也勉强露出的微笑,就暂且当她是快乐的。
失去至亲的家人,生命背负了残缺,我从此开始发奋地学习,在大叠大叠的习题中艰难地耗费我的年少时光。
不和太多人交流,更不让太多人接近我的内心,这样便足够。
因为,我身边已经有着重要的两个人了——沈朝咏和夏亭。
我在日记里写着:“夏亭,你看我,已经长成了这样的女孩,表情疏离、笑容温暖,不知道在天国的爸爸看到我,会不会高兴。
我的日记本里所有的句子,只写给一个人——夏亭。
“我们走吧!”沈朝咏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走去,两手相牵,如此熟稳。
但我没想到的是,在进人高中还不到一周,我就惹上了麻烦。
那天傍晚,我背着书包赶着去上晚自习,为了节省时间,就抄了条人烟稀少的近路。我仰头望着星空,轻轻地哼唱着曲子为自己壮着胆,在寂静的街上,几乎只听得到属于我一个人的脚步声。
可没过多久,身后传来机车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明晃晃的车灯瞬间照亮了我,我吓得停下来抱紧了书包。几辆机车从我身边飞驰而过,但很快又技巧娴熟地转头,把我包围至最为狭小的空隙里。
“找到了,找到了,在这里!”那群人此起彼伏地嚷起来,还有人拿着手电筒,光柱在我身上肆意地扫来扫去。
“你们要干什么?”我有些胆怯,却强撑着勇气厉声地问。
这时从领头的机车上下来一个人,看上去只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身黑色的皮衣紧紧地裹住他的身体,头发被发胶抹成朝天竖着的扫把形状,一身丁零当啷的挂件,甚至还戴着一个唇环,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善类。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近,我慢慢后退,直到我退无可退。他伸手捏起我的下巴凝视着,三秒后,转过身呵斥手下的小弟:“找错了!不是她!”
“不是她?”几个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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