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庙本不算大,四周香案,瓦罐,地上积灰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这老者嫌弃小庙太狭窄,施展不开手脚,便一面使剑,一面飞脚将地上杂物朝两人身上踢去。
他这一路剑法指东打西,指南打北,看似毫无章法,实是奇妙绝伦,倏然而来,寂然而去,当真是到了意在剑先,动如脱兔,静如处子的极上乘境界。
齐御风眼见这老者剑法如此高明,已所不及。心想:“这老头剑法厉害,我们定然要输,只有先纠缠一番,再慢慢寻找破绽,其余那些侍卫,倒可以无视了。”
见那老者踢开瓦罐,朝自己袭击而来,便展开乒乓剑法,抽、拉、撕、带,一一反击回去。
他和这少女都步法了得,东钻西窜,并不正式和敌人拚斗,再加上两边瓦罐,桌椅,盆壶,到处乱飞,一时飞灰四散,场面纷乱不已。
不过十几个回合,齐御风只觉得那老者脚上加力,踢过来的东西越来越是难接,只震得自己手臂发麻,当下不由得心下骇然,转头道:“姑娘,你先走吧!”
那少女一振长鞭,摇头道:“不用。”说完之后,收回长鞭,在鞭梢上一拧,系了一个鸡蛋大的铜球。再度弹出,长鞭如灵蛇矫夭,破空有声,更添威势。
这老者每次追击齐御风,不是每次被他用瓦罐等杂物回击,便是被那少女的长鞭干扰。
但细看那少女出招也无甚特异奥妙之处,无非长鞭抽打,鞭梢打穴,姿式虽妙,招式中却毫不凌厉狠辣,但就是这种平平常常的招数,却被她练的精纯无比,毫无半点瑕疵,是以威力不凡。
而这两位少年人均是习得一种奇怪的步伐,转动灵活,飘忽来去,尽是游斗。
他久战不下,不由得心浮气躁,心念一动,剑上使劲,只听咔嚓咔嚓,响声不绝,将足底四边,凡是可用之物,全都劈得粉碎。
他这一手露出,齐御风登时大惊,这一刺一挥便能将陶瓷等物击得粉碎的功夫,非得有几十年上层内功不可。
他生平所见,也就是苗人凤,胡斐等寥寥几人可以做到,连无尘道长也未必能行。
这一下地上再无杂物,他这乒乓剑法见招拆招的高明功夫也使不出来,扰乱不了那老者的心神,两人登时压力大增。
那老者大踏步走到齐御风近前,一口宝剑呼呼带风,大开大阖,以急招向他猛攻。
他连进三招,齐御风架得手臂隐隐生痛。那老者得理不让人,第四招当头猛劈而下。剑身未到,已是夹着一股疾风,声势极是惊人。
齐御风与那少女两人剑鞭齐上,一档一拂,合两人之力,才挡过了这一招。
齐御风长剑直刺,攻敌上盘,少女横鞭低头,扫其左腿。
这两人毕竟年纪尚轻,真刀真枪的比斗没经历多少,这一互相回护之下,便露出许多破绽。
那老者看见齐御风情急之下,中门大开,起脚一踹,啪一脚踹中他的胸口,齐御风登时飞起,平摊到了墙上。
齐御风受了这一脚力气,只觉得自己仿佛济南火车站门口大妈卖的摊煎饼,周身火辣辣一阵燥热,头昏脑涨,五脏六腑剧痛无比,情不自禁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那少女见齐御风受伤,心神大为慌乱,手上长鞭闪烁,抖了几抖,过不了几招,便被那老者一口长剑压住了声势。
那老者长剑一转,缠住了长鞭,一步赶到近前,一掌向那少女头上劈去。
就在这瞬息之间,齐御风睁眼陡然见到少女遭逢奇险,情急之下,腹中突然生了一股力气,脚下一蹬,身子斜飞,一剑直刺那老者后心。
这一剑乃是长白剑经中他最熟练的刺字诀,当真不同凡响,刚猛无匹,俨如迅雷奔马。那老者耳后闻声,不敢轻慢,急忙向旁边一闪,躲过了这一剑。
齐御风一剑不成,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手上寒光乱颤,劈里啪啦,将所学的险招怪招一一使出,那老者见他神色如狂,状如疯狗,不要命的往自己身上双眼,下阴,咽喉等致命之处招呼,且剑招诡异,好几下居然将他自己都割得伤了,这般“近战”剑法,他从所未见,不由得身形一晃,向后连退几步。
齐御风见那老者后退,当即停了舞剑,占据了大门门口,他这一番搏命,剑法施展的当真淋漓酣畅,从所未有,其中诸多剑招,都是他自己所不能控制。方才热血一涌,便顾不了许多,全然施展开来,其中九死一生,自残自戮,思之也不禁胆寒。
他缓缓抬头,一眼便看见那少女关切的眼神,当下心中一暖,心道只要今天救了这位姑娘,便是当场死在这里又能如何?
他跟了胡斐多日,学了他一身勇武豪爽,单刀直入的脾气,又是齐鲁汉子宁折不弯的性子,当下一有了主意,便不再犹豫,大声叫道:“出门骑马快走,这里我来应付!”
说罢,进步一迈,牢牢占据了那少女和老者之间的位置,使出个苗家剑法的上步摘星的起手式,只要敌方一动,便要使出最壮烈的剑法,与之同生共死,天地同寿。
恍惚间眼角见那少女身形轻轻颤抖,瞬息之间,只觉一股豪气冲天而起,充塞胸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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