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元宵节,胤祚手臂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去上书房进学的事情也就自然而然的提上了日程。正月十六,天还未明,胤祚便被曹谙达唤醒,提醒他今天是他第一次去上书房可不能迟到。
胤祚只好示意曹谙达将他之前吩咐准备的冷面巾(用刚打上来的井水沁过的纯白白绢布做的面巾)递给他,捏着折叠整齐沁过冷水的面巾的两角,入手的刺骨寒冷让胤祚恨不得将其脱手扔飞。最后终究前世养成的习惯让他快速的将面巾贴到脸上,草草的擦了下便迅速的将面巾又扔回小太监捧着的金色脸盆。
曹谙达有些不忍的看着六阿哥那自虐的清醒方式,低声开口道:“主子,现在还早,去上书房的路还要段时间,主子可以在路上补下眠。”曹谙达话一说完,就觉得六阿哥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善,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让一向好学的好阿哥不满,顿时噤声专心的帮六阿哥将衣服头发一一整理妥当。
胤祚看着老老实实给穿衣的曹谙达,心里都扎小人的冲动了。昨天接到皇阿玛旨意说是他手臂上的伤已无大碍,作为皇子不能荒废学业,今天就正式去上书房报道。接到旨意后,曹谙达就开始给他讲一系列的规矩,规矩他是没记得多少,倒是每天学习的作息时间给记得清清楚楚了。卯时(上午五点到七点)正初起,全天除辰时(七点到九点)早膳时刻,申时(下午三点到五点)二刻(三十分钟)用晚膳可休息片刻外竟然没有其他的休息时间,上辈子就算要高考每天中午还有一个小时的午睡时间呢,虽然他自从高中毕业后他就再也没睡过午觉。
前前后后算起来有七八年的时间没有起那么早了,不然他也不会用冷面巾敷面这种自虐的方式起床了。连续用上一个星期,等生物钟完全调整过来就可以一边闭目养神,一边行动自如。虽然他现在其实很想闭上眼睛,让曹谙达在准备条冷面见等到了上书房在给他用。可想想还是算了,回来这么久首次见纳兰师傅,要是出什么意外,那乐子可就大发了。
不过让他心神动摇的话,即使是为自己好,也不能加以放纵。“曹谙达,爷第一次见太傅,你想让爷形容不整的出现在太傅面前?”几年的阿哥身份已经让胤祚习惯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让宫女太监最胆寒的话语。不需要怒容满面,不需要高声呵斥,只需时不时的提点下他们的身份便可以让他们敬你为主,不越雷池半步。
“奴才不敢,奴才该死,请主子责罚。”说着便直直的跪在六阿哥面前。虽然知道六阿哥多半不会处罚自己,但他作为教导阿哥言行举止,首先就得以身作则。
“行了,起来吧,记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出口就是了。起来带爷去上书房吧。”胤祚看着神色恭敬的曹谙达满意的点点头,说起来自从他身边的嬷嬷换成谙达后,身边确实清静了不少。而且曹谙达对他一向恭敬有加,却不失亲近,虽然偶有言辞不当到大多心疼自己的。
胤祚披上白狐裘衣,手上拿着一个雕花点翠十分精致小巧的手炉,坐着单人的黄色四爪莽纹的轿子,行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便听到跟在轿旁的曹谙达轻声言到“主子,上书房已经到了,请下轿。”轿帘也已经被曹谙达打开,抬脚而出,将手中的暖炉递给小太监瑾宝,抬首让曹谙达帮自己解下裘衣。整衣扶冠后便独自进了点着灯火的上书房内。
昏暗的灯光下,是纳兰师傅那微黄消瘦却不失精气的脸庞,一身从二品锦鸡补子文官服饰,头戴黑缎帽边、红色帽纬,珊瑚顶珠的暖帽衬的整个人儒雅而又威严。出于对师傅的尊重,胤祚紧走几步上前俯首作揖道:“弟子胤祚拜见纳兰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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