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封的圣旨很快在后宫中传遍,别人心里怎么想的我是不知,只楚世吟的面色却是不太好,想来她在安景凉身边这么多年,虽然他不曾冷落了她,然位份却一直上不去,早前杜涵月因为有孕晋位也就罢了,如今司马茹却是毫无缘由的被晋了位,她恼火也是正常的。她又不如荣霜藏得住情绪,便是在晋封的过程中始终黑着一张脸。
司马茹也算是得到了想要的东西,面上喜不自胜,连着对向我也未流露出一丝不悦来,众人心中各有心结,这场晋封礼,总带着几分压抑。
我以为安景凉会同我解释些什么,然晋封礼后,他却不留一句话,转身离开了我的鸳鸾殿,我也无心同那些个嫔妃说什么,只象征性的叮嘱了司马茹几句,早早的令大家散了。
荣霜始终若有所思的望着我,我念起雯心的事情,不由的对她生了几分怒意,紧握了双拳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去质问她,她倒也识趣,待得安景凉走后,她第一个起身告了辞。
她一走,其余的妃嫔自也不久留,一个个先后离开了。
不过片刻,殿中便是只剩了杜涵月一人,我知她有话要同我说,然我如今心中甚为杂乱,只觉心中怒气横生,唯无处宣泄,不愿将她当成出气筒,便是借口乏了,令她先回去,明日再去寻她说话。
许是我面上确实带了几丝疲惫,她起身叮嘱了我几句,便是由着丫鬟扶着,慢悠悠的往殿外去。
青烟斟了一杯茶,递于我手中,叹气道:“娘娘可还好?方才就见娘娘似乎不大舒服,可要请太医来瞧瞧?”
我摆了摆手,轻道:“不用了,本宫没事。你去外面候着吧,本宫想歇会,若是无事,勿要来打扰本宫。”
青烟点了点头,扶了我往内室去,尔后悄悄退了出去。屋内萦绕着淡雅的沉香气,我躺在榻上,身上盖了织锦玫瑰细纹毯子,闭了眼,小憩起来。
这一睡,竟是到了晚间才醒来,大概当真是累极了,我以为又会是梦魇缠身,却未想什么都没有在梦中出现,这一觉该是我回宫之后难得的一次安静睡眠了。
起身唤了青烟进来,她扶了我起来,又拿了金簪子将灯芯挑拨了一些,复又多点了几盏宫灯,内室方才亮堂起来。因着窗户都粘着窗花,从里头望出去却是瞧的不是很分明,我便是问青烟可是什么时辰了,青烟道申时了,只如今天寒,故而夜间黑的早了些。
青烟复又笑道:“娘娘可算是睡了一场好觉,中间却是没有醒过的,奴婢还担心娘娘又要做梦,却是奴婢想多了。”
我习惯性的抚了抚肚子,小家伙倒是安静,我笑着应道:“可不是吗,这一觉醒来,本宫都觉舒心多了,你快些去传膳吧,今日本宫倒是有了胃口,想多吃些。”
青烟高兴的应了下来,急急退了下去吩咐。
我起身自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铜镜中映出的自己的面孔,这张脸从最初的不熟悉到如今已经完全接受,当时的心情也有了很大的转变,只却不知往后的路会不会比之从前更加艰难,如今在我面前已经有了那么多难解的秘密,我又该从何下手,一个一个慢慢去解开呢?
宁玄曦曾说过,太后娘娘或许是知道所有真相的人,难道,我当真要从太后娘娘下手吗?关于洛家的宝藏,关于前朝的恩怨,关于如今的局势,关于我以后的命运,到底真相是什么呢?
低眉瞥见妆奁里一堆珠钗中显眼的一支,我伸手拿起了它,是兰花金簪,是安景凉亲自送给我的,出宫之前我将它收在了柜子里,回宫之后竟忘了它的存在,如今看到它就想起安景凉对我做过的每一件事,细细想来,他也曾对我温柔过,也曾担心过我,可这些待我的好却原来都是假的,我看不清他将我留在他身边意味着什么,或许是如同安景尘说的,想要太后和成亲王放松警惕,又或者是他想要利用我来威胁苏家,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只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
思及此,不觉苦笑出了声,将金簪紧紧的握在手中,坚硬的簪头刺得手心剧痛,我却恍然不知,比起心中的痛,这**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抬眸再次望向铜镜,却在铜镜的反光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盯着那个身影离我越来越近,直到在我身后站定、坐下,我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动作。手中的簪子刺入肉中,鲜血顺着簪子一路滑下。
他急急的掰开我的手,皱着眉头看着被簪子划开的伤口,开口唤了丫鬟,屋外候着的青烟快速跑了进来,一见我的手,顿时着急的四处找药箱。
我看着他深皱眉头,紧抿着双唇替我清洗伤口,替我仔细却又万分小心的包扎好,看着他谨慎着急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
青烟早已识趣的退了下去,内室中静的可怕,连着彼此之间的心跳声和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抬眸看向我,碰到我的目光却并不闪躲,只轻道:“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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