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儿侧身用他那猥琐的目光在程柳兰身上扫视了几遍,已然一副赞同神色却还要在下属面前装出正派模样道,
“有你屁事儿?!还不快滚到后面去!”
那官兵立马低眉请罪,随后灰溜溜地躲到后面,走时还悄悄斜视了为首的官兵爷,想着这狗官儿还想着吃独食。
为首的那个官爷姓马,家族旁系有个在宫中的婕妤亲戚,帮衬着施了点好处便买进了此处当个小头目。原先听说是押送些子罪臣女眷去边塞之地还心生不乐,后来才觉出了这活儿的甜头。这圣旨每次所谓的流放女眷不过是皇帝为了彰显仁义道德的手段罢了,至于真正这些娘们儿的死活谁管的着?自然是他说了算。因而当差的这些年,也没少占这些黄花闺女和那些小丫鬟的便宜,事后再处理掉随意安插个在途中暴毙的理由,也没人会细查。这马氏今儿看这程家小姐长得甚为清秀美艳,听说当年还是安阳县的第一美人儿,寻思着等下是得好好尝尝鲜了。
程柳兰此刻环顾了下周围的景致:已临边关,周遭也愈发荒凉罕人烟起来,佟府上下的丫鬟有的早已被当场屠戮,剩下的这几个贴身侍女在来的路上死的死伤的伤,而她这个往昔的县令小姐此刻也是衣衫褴褛。想起进来发生的一切心中不免抽搐生疼。而近来一直未曾听到佟玄楚被问斩的消息,想来应该还无性命之忧,心下只盼着她的夫君能够好好活下去,还有她那刚出生数月的可怜孩子。又念及自家妹妹,想来霂瑾当初去白凝山也是好的,此时不用遭这般境遇,惟愿他们安好便足矣。
而就在此时,一行黑衣山贼突然从两旁杀出来团团围住了马车队。为首的马氏吓得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一个劲儿地哆嗦着问道来者何人。
显然那些山贼并未给他说话的机会,下一刻便让他的脖子和脑袋分了家。后面的官兵见自己的头儿已经被杀,有些个早已吓得扔了佩刀准备逃跑,而未曾逃跑的也压根儿不是那些个山贼的对手。转眼间地上已经躺了一地的尸首,场面甚是血腥。佟府里的侍女丫鬟何曾见过这般场面,都吓得啼哭不止。
山贼中为首的那个瞟了几眼囚车中的女子,略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吩咐弟兄们劫了那囚车跟着回去了。
一路上都是崇山峻岭的险道,碧玉和几个丫鬟都吓着哆嗦着握住程柳兰的手。
“少夫人奴婢们是不是要被卖给山贼了?”
程柳兰相对镇定,心里却也是惊恐和酸楚。她早想过若是进了山寨子他们逼迫她的话她就咬舌自尽。她本为人妇,怎可一女多嫁,再者还是这般粗野蛮横的山贼,她宁愿一死。
跟着山贼的队伍上山后行了近两个时辰才到了山上的一处寨子,而程柳兰和那些侍女已是口干舌燥险些晕了过去。到了寨子后那些原本蒙着脸的山贼都纷纷去了黑巾上前拥着在村口等待他们的妻儿乡亲。程柳兰瞧着这番情状鼻头莫名酸了起来,这般的场景曾一直是她最向往的,妻子带着孩子在家门前等归来的丈夫,一家相拥在一起的简单幸福,而便是连这样简单地幸福,自己也未曾得到过。自嫁入佟府后,佟玄楚只碰过她两次,大多数时间都宿在书房,然后就是在京城或是其他地方。她也曾宿夜未眠等待他归来,等来的却是他身边的书童传来的“少爷已经回来了让少夫人好好歇息”甚至于在她产子后的数个月内也只来匆匆看过她几面。她曾自欺欺人地想他必然是太忙了并不是不把他们母子记挂在心上,后来她发现即使是未曾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他也不曾跨进她的房门,哪怕只是整晚望着孤月也不愿与她同枕共眠。她曾经以为只要嫁给他自己就满足了,后来才发现,不是这样的,自己其实还想要更多,想要他的关怀,想要他的宠爱,想要他的信任,想要他的陪伴。哪怕是偶然的对视也不想在他眼中看到的满是秘密,那样的感受让她心如刀割。
突然囚车被其中的一个山贼用刀劈开,下一秒那山贼推了推程柳兰道,
“算你运气好,跟我们大哥走一趟吧。”
碧玉担忧地抓紧程柳兰的手,眼底满是惊慌神色。程柳兰给予一记安抚眼神,示意她莫要担心。她心下已经做好决定,若是他们想要勉强她做什么媳妇她就咬舌自尽。
跟着那山贼走了好几条小路后拐到了一处小院,院内种满了杏花,一旁便是山泉瀑布,与先前的山寨景色大有不同。倒不似山贼这般粗野人群的住处。程柳兰手心里微微捏了一把汗后在山贼的示意下跟着进了那出院子。
“这是我们大哥的弟弟,你以后便好生服侍我们的二家主!听到没有?!”那山贼有些粗鲁地将她往前一推喝令道。
程柳兰先是一惊,随即默默闭上眼想着终是要走这步了,也终于可以去地下和爹娘团聚了。
却是突然听到一声温润柔和的声音道,
“姑娘便是程家大小姐?”
猛地睁开眼,瞧见的是一位眉目俊逸的男子,柔和的眉眼和儒雅的五官,给人清风拂面之感。那眼神却不同于佟玄楚那样的深不见底,只是淡淡地泛着柔和的光,看着让人亲切。而他却是坐在竹制的轮椅上,坐于杏树之下,微微偏头对着程柳兰疏朗地一笑。
“在下路笙。刚刚阿虎多有冒犯还请姑娘莫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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