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大牢中气息浑浊,阴暗的光从高墙的镂空窗子中洒下来,空气中的尘埃在逆光中分外清晰,杂草铺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上,隔着木栅栏,官兵站在门口丝毫不敢有所怠慢。皇宫中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备受瞩目的犯人了。
听说是通敌卖国的佞臣家属,不日便会下令满门抄斩,更有甚者,便是株连九族,那么朝中分均势力平衡定会崩塌,到时候,想必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监牢之中,江皖南和江慕珊各自坐在一个角落,江慕珊恶狠狠的盯着江皖南,好像是在质问又好像是在喃喃自语的问道:“你杀了我娘。是你……是你杀了我娘……”
江皖南不屑的看了江慕珊一眼,又看了看着似曾相识的天牢,冷声道:“呵……你还是先想想祈祷我们能活着从这里出去吧,现在爹被诬陷通敌卖国,还在府内搜出了与外邦将领的书信,内容如何尚且不得所知。我没心思跟你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江皖南,你杀了人……还理直气壮?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舅舅也不会放过你的。”江慕珊大声喊道。
江皖南眉心微蹙,冷笑道:“小点声……小点声……怎么着?想咬我?”
“你……”江慕珊眼睛哭得红肿,她指着江皖南,看她的眼神恨不得直接咬死她,江皖南不屑的问道:“你舅舅?你舅舅怕是也自身难保,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尚且不说这封书信究竟是谁栽赃嫁祸,单单把爹爹参合进来,就势必会改变当今朝廷的格局,如若不洗清罪名,怕是你那舅舅也坐不稳丞相一职是小,也要给我江家陪葬是大那。”
“你胡说,我舅舅是当今丞相,家中还有御赐的免死金牌。他一定会就我的。到时候我告诉舅舅你杀了娘,该死的,只有你一个人。”江慕珊不服气的哭喊着。
“免死金牌?”江皖南眉心一蹙,低声道:“坏了,这回怕是中了一石二鸟的奸计了。”
江皖南面容沉重,柳丞相一定想不到,自己整日供奉的免死金牌本来是有恃无恐的靠山到如今竟突然变成了一张血盆道口,一不小心就会要害了他全家上下。
“你杀了我娘……江皖南,你好狠的心,我平日里怎就未曾看出你的狼子野心,怎就未曾见到你如此蛇蝎之心的一面?”江慕珊不依不饶的问道。
江皖南低头沉思,丝毫不愿理会江慕珊的恶语相向,并不是因为她心中有愧,或是不敢于江慕珊理论,而是因为她更关心自己是否会如此轻而易举的死在这所大牢之中。江慕珊看着江皖南不为所动的样子更加气愤。
她站起来缓步靠近江皖南,目光如梭,声音冰冷:“江皖南亏你平日里装出一副心思单纯,善良的样子,迷惑众人,迷惑爹爹,谁曾想你竟然会如此心狠手辣的杀了我娘,你这个佛口蛇心的恶人,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早晚得到报应吗?”
江皖南眉心微蹙,陡然站起身来,吓得江慕珊猝然后退,险些栽了跟头。
江皖南冷笑着,她目光微凉,不只是与生俱来的冷若冰霜,还是见过了这个世界上太多的人情冷暖,离合悲欢,才有得这般的冰冷,剔透,她一步步向前,逼得江慕珊一步步后退。
“你在做,天在看?”江皖南冷笑着,她轻扬着下巴睥睨着面前瑟瑟发抖的江慕珊冷声问道:“你怎会有面目跟我讲这样的话?江慕珊你和云夫人杀我娘在先,设计害我在后。现如今,上苍垂怜,让恶人自食其果,你倒是与我说人在做天在看?”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江慕珊低着头,向后退了一步,却陡然撞到身后的墙壁上。
江皖南停下脚步,轻蔑的看着江慕珊,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那些儿时嬉戏玩耍的画面萦绕上心头,让江皖南觉得有些讽刺,更加伤心刻骨,曾几何时他们虽然不是亲生姐妹,却也部分嫡庶尊卑,她虽然是嫡生小姐却把江慕珊当成自己的亲生姐姐一般,无论有什么好东西都是会想到江慕珊。甚至是,当年韩止戈下旨宣召江慕珊进宫,江皖南也无一句阻挠。
未曾料想,如此便是埋下了祸根,到头来要自食苦果,江皖南可以不够天下苍生如何诋毁这位打下盛世江山的皇后独守冷宫,可是,她却无法不把江慕珊的坏狠狠的记在心中。
那一年,鹅毛大雪簌簌而下,整座皇宫银装素裹。也是那一年,就是因江慕珊的一个梦,龙颜大怒,她被视为不祥之人,冷宫中看着自己刚刚出生的龙儿被一群冷宫妃嫔活生生摔死在冰天雪地之中,血肉模糊。
还是那一年,江皖南才知,丹青之死,本就是她害的,也亲身知晓,他死去的时候究竟有多痛苦。现如今,江皖南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却口口声声的贼喊捉贼,她不知自己当哭,当笑,她面无表情,心中却如同万箭穿心。
“听不懂?呵。”江皖南笑了笑,她的葱白玉指轻抚过江慕珊的脸颊,笑道:“是啊,只有在活见鬼的时候你才知道要说实话。”
“你……”江慕珊突然被江皖南的一句话点拨回想起那个一身白衣的女鬼,恍然大悟道:“是你……是你装鬼变成姨娘的样子来吓我,是你装成鬼来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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