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知怎地,无论有没有见到花流云,闲诗对他的不满与厌恶都在不间断地累积着。
譬如此刻,闲诗觉得自己在这厮的眼中,仿佛天生就矮了一大截,她来此地是他施舍的,她进入这个包间也是他施舍的,好像她嫁给他也全是他施舍的一般。
否则,见到她进来了,他何必一动不动地翘着二郎腿坐着,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这是男人对待自己妻子的态度么?这是男人向女人赔罪的姿态么?反正她闻所未闻,更不认同。
若不是被周泰那般兴师动众地跪着,她怎么会找出那么多理由来心软?
若是早知这厮会以这种傲慢的姿态来面对她,周泰就是再跪,她也不会有半分妥协。
但此时此刻,后悔已经来不及,人都已经进来了,她还不至于一声不吭地扭头就走,最起码也得跟他把话说清楚了再走,譬如说她已经吃过晚膳再也吃不下去之类。
但闲诗还没酝酿好措辞,花流云便已经朝着她痞气地勾了勾手指,“娘子,过来。”
他以为她是鸿鹄楼的那些呼之则来的女人?她以为她是那些因为人类手里捏着一块肉骨头便会兴奋地摇着尾巴冲过去的狗类?
真是想得太美!
冷冷地朝着花流云望过去,闲诗非但寸步未动,而且巴不得能够往后退上几步,可惜后头除了紧闭着的门,已经没了路。
“这顿饭我不想跟你一起吃,你若有什么事麻烦长话短说。”
闲诗毫不客气地蹦出这么一句,没想到吐出来之后浑身畅快多了,仿佛只有对花流云这般不客气,才能消解掉对他越来越多的不满与厌恶。
“呵呵,都说女人气性要比男人长,我一直不怎么相信,如今看来是真的了。”花流云调侃道。
闲诗不悦地瞪他一眼,明明心里有一大堆反驳他的话,但却选择了沉默,跟这种人讲道理,跟对牛弹琴一样,没甚意义。
花流云再度朝着闲诗勾了勾手指,重复先前那句道,“娘子,过来。”
见闲诗仍旧一动不动,花流云竟还是没有半分起身的意思,而是道,“这屋子说大不大,但若是以这种距离说话,便显得太过于空旷了,过来吧。”
恨恨地盯着花流云那根朝着她勾过三次的手指,闲诗忍不住啐道,“我不是狗,可不是你勾勾手,就会屁颠屁颠跑过去的。”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若是我朝着你勾勾手,你能像只狗一样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吗?
闻言,花流云禁不住噗嗤一笑,用另外一只手不断地去敲打那根朝着她弯过的手指,道,“娘子可真有意思,我未曾有那种意思。不过,娘子如此一说,我越发觉得有那意思。为那被误会的意思,我觉得让这根不识抬举的手指意思意思,让它变得不好意思再犯错。”
闲诗沉着脸不吭声,只等着他有事说事,一心想着,若是他再敢怀疑她,那她直接就跟他提和离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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