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风度翩翩的老爸,熙仔的爷爷,著名的地质学家宋允,在灾荒面前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操守,不争不抢,把家里少得可怜的粮食留给父母和孩子吃。自己和妻子悄悄地去外面吃泥土充饥。
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饿得皮包骨头的爸爸,慢慢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宋连初就变了。
滚他妈的操守!滚他妈的仁义道德!饿不死才是王道!
金钱的味道,让宋连初狂躁不已,“我问你万泠呢?”
宋宁在耸动了一下眉头,不语。
“万泠呢?万家那丫头呢?”宋连初狂吼。
“我也想知道啊?”宋宁在戏谑地勾起嘴角,看着恼羞成怒的老爹。
“你不知道?不知道!你还不去给我找?肚子睡大了都能丢,你可真出息!”
“爸!”宋宁在挑着眉,认真地看着老爹,“她丢不丢跟我有什么关系?爸我累了。要不这样!你自己去找,找到之后自己问她文王炉在哪儿好不好?大了肚子嘛,你想让她生那就生咯!女人么不就这点儿用处!”
“你?”宋连初瞪直了眼,一下噎在那里。不过情况哪里不对!宋连初一下转不过个来。除了夜明珠,倒是还有一样挂在宋连初心上。
昨天,庆冒老家来了消息,跟他搭伙干事儿的老王的一双儿子双双暴毙。老王绝户了!
老王那时不信邪去搞武王简……想到自己宋连初冷汗涔涔。
不!他不能绝户!
“臭小子!去把那丫头找回来!娶了她!哼!”宋连初恼火地捶了儿子一拳。
凭心而论,万泠做他儿媳妇还真不够格。可是……
宋连初右眼狠狠跳了跳,“哎呦!”
宋连初捂着眼皮,跳出了宋宁在的房间。
宋宁在无奈地扯扯嘴角,这就是他的老爹。小时候,他就抠自己手里的压岁钱。现在呢,就爱这么抠着自己,利用自己辛苦积攒的人脉为他办事儿。
开发大泡,他可真是雷厉风行!花政、府的钱办自己的事儿。不用说,度假村的工程又都是他自己人的了。
催婚!那就让他好好催一催!他的小笨必须风风光光地嫁进来!亲爱的老爹你就等着被放血吧!
小笨,宋宁在难受地闭上了眼。
万泠终于醒了,她已经昏睡了三天了。
雨声?万泠艰难地坐起来,窗外烟雨迷蒙,树叶还泛着油绿。
这是哪里?万泠一下警醒过来,戒备地看向四周。
铁窗!湿冷的房间,竹床上只有薄薄的床垫和一床破旧的太空棉的被子。
“喂……”万泠想喊出声,可只发出半个沙哑的音,嗓子就痛得要命。扒着铁栏看向院子,小院的格局和对面房屋的风格?万泠咬咬唇,南方?
哗啦,万泠一动,脚下发出铁链击打地面的声音。一副脚铐锁住了自己。
万泠苦笑。这又是谁?
万泠裹着被子靠坐在竹床上,轻抚着小腹。从他出事,他就很安静,难道他不在了?
万泠紧张地皱起眉。六周,B超单子上的小豆子,会不会在她沉睡的时候不见了?
万泠揪着衣服,哭了也笑了。
他没了!自己是不是该庆幸?
万泠闭上眼,眼前都是宣姿顾盼神飞的样子,得体的举止,高雅清丽的外表,柔糯可人的声音,谈吐间间杂的英语,发音那么标准。
而宋宁在对她既信任又欣赏,她叫他熙的时候,他会柔柔地笑,那么轻松自然。
而她,想起宋宁在眉宇间总有一丝散不去的凝重,万泠摇摇头。
她不是驱散他心头阴霾的女人。她也融入不到他的世界。或者从未被邀请进、入他的世界。
出众的姿,拙笨的她。
珍珠和沙砾,宋宁在精明如斯。傻的是痴心妄想的自己而已。
“喏!七饭吧!”撇脚的普通话打断了万泠的思绪,一个瘦巴巴的村妇从门下面推进一盘吃的,就闪身不见了。
闻着饭味儿,万泠抚了抚肚子,她有什么好怕的呢?钱都留给了万续,万续懂事,一定会善加使用。这点她不必担心。
再不济还有舅舅。
万泠闭了闭眼,她实在不愿再去打扰他们。万鑫对他们简直太过分了!
想到万鑫对舅舅的欺侮,万泠懊悔自责,都怪自己不懂事,放下弟弟投入宋宁在的怀抱。
这是她的报应!她愚蠢的报应!
万泠咬了咬唇,一手紧攥起拳头,一手拿起盘子上的勺子,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又硬又难吃,不过比起初到万家要好的多,最起码屋有完瓦,卧有整席,还有足够的食物填饱肚子。
万泠不管不顾地吃着。酱油炒饭,初初还好,越吃嗓子越疼。还没有水。
忍忍吧。万泠塞饱了肚子,蜷缩在床上。
雨,一直未曾停歇,天黑了,外面廊檐下,传来男人交谈的声音。都是方言,万泠听不懂。
不过一个男子亵笑的声音引起了万泠的警觉。万泠扒着窗沿悄悄看向外面,小小的灯泡下面两个男人正比比画画地指向她的房间。
说着说着,男人似乎发现她在偷看,转身走向万泠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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