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锡尚说完这句话,房间里顿时一阵短暂的安静。
顾淮南看着他,把眼底的诧异隐去,她不是傻子,如果有人和叶锡尚讲了她右脚踝的事,她又怎会猜不到那人是谁。“是不是小西和你说了什么?”
叶锡尚以为她犹豫,一把将她抱起来送回卧室床上,转身就要走的样子。顾淮南哪里肯让他走,小手抓住他衣角。“你去哪?”
叶锡尚没应,拨开她的手就出去了。顾淮南烧了几天,没吃过什么东西,身体本就虚弱着,一着急忍不住咳嗽起来,这一咳嗽就停不下来似的,震得自己脑仁都疼。
叶锡尚再进来的时候顾淮南的咳刚刚缓下来,无力的趴在床上,像只可怜的小猫。他看了眼,什么都没说,手伸到被窝里拽出她的右脚丫。顾淮南这才看见他另外那只手上竟拿着一把小匕首,脸色一白。
“你——”
她才来得及开口,叶锡尚已落手,腕上稍一用力,缠绕在她脚踝上的红绳瞬间被割断,露出细白的脚踝——哪里看得到半点刺青痕迹?
叶锡尚注视了好一阵儿,大手合拢攥着她的脚,抬眸对上顾淮南的眼。他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却让顾淮南感到巨大的压迫感,不禁吞了吞口水。
“我在美国的时候就已经把这里的刺青洗掉了。”
叶锡尚放下小匕首,却没松开她的脚,身体缓缓向她压过去,手一路向上滑去,探进被子下面甚至睡衣里。他手上粗糙的纹路在她皮肤上带来酥酥麻麻蚁行感,顾淮南怕痒,缩了缩却被他蓦地按住大腿。
“那还戴着这条脚链做什么?想着下辈子再和他续前缘?”叶锡尚俯身,手肘撑在她头侧,指尖撩着她额前的碎发。
顾淮南尴尬不已,都没勇气看他,视线只敢盯着他下巴。
“看着我。”叶锡尚说到,带些命令的语气,不怒自威。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别看平时叶锡尚疼她宠她让着她,让她可以作威作福,可是每每到了这种时候顾淮南都自动哑火,被他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气场震慑到,不敢不听。
顾淮南把视线一点一点上移,直至看到他漆黑的瞳仁,这才发现他眼底的深邃中竟带着一点……诱惑。“我本想扔掉的不过索世奇说留着也好,带着这个就当给我敲警钟了。”
顾淮南一直记着索世奇的话:人不能一直活在回忆里活在过去,但也不能把过去全都忘了,伤痛可以慢慢遗忘,而教训却一定要记着,才不会重蹈覆辙。
叶锡尚不语,顾淮南怕他不信,从被窝里挣扎出小手竖起手指起誓般的补了一句:“真的!”
“刚才我在想,如果你这里还有他的名字,我要不要揍你一顿。”
叶锡尚指尖描摹她的侧脸,顾淮南委委屈屈的看着他。“你做一次我就这样了,要是真的动手,我还能活命么?”
叶锡尚目光沉沉,比刚才又添了几分热度。“过去的顾淮南在跳下荆江后就已经死了,我救上来的女人,命就是我的,没有我的同意,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他低下头来,以唇摩挲着她的唇,低喃道。“将来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可我能向你保证的是不会有欺骗,也没有背叛……你不用再生活的小心翼翼,记得你在我身上留下的那条疤么?”
她点头,叶锡尚捧着她的脸吻了吻她,“记住那就是我属于你的证明,我会一直在,哪里也不去。”
在顾淮南寻死的那两个月里,曾有一次护工给她洗澡时一时大意疏忽被打晕,顾淮南砸碎窗户想要从一楼窗户逃走,恰巧撞上刚从外面回来的叶锡尚。
叶锡尚几步追上她捉了回来,却不料她手里藏着一片碎玻璃,挣扎时在他身上狠狠的刮了长长的一道,侧腹斜着贯穿直伸延到左半边小腹。
当时他流了那么多的血,她怎么会忘……
顾淮南咬着嘴唇,刚才止住的眼泪又盈满眼眶。“我一直不知道,你那个时候救了我就算了,为什么之后还肯帮我那么多?”她撅起小嘴,“该不会觉得小姑娘无依无靠就色心大起想占为己有吧?”
叶锡尚气的都笑了。“你那时又瘦又干,脏兮兮的和乞丐没什么区别,我再饥不择食看见你那副样子也什么都不想做了,疯丫头。”
顾淮南吸吸鼻子,“还好,你没看到我更可怕的样子,不然一定不会想要我了,索世奇说第一次见到我时差点以为从恐怖片里跑出来的——唔!”
她话还没说完,就已被叶锡尚以吻封缄。他托着她的颈深深的吻她,撬开她的唇齿揪住她的小舌绞缠,他吻的深狠,那只在被子里的手也越发不安分。顾淮南烧本就没全退,虚弱的像团棉花被他捏扁搓圆为所欲为,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亦不想反抗。
叶锡尚想告诉她,所有的过去都就此过去,谢谢她的勇敢和坚强,谢谢她肯回来,才让他们没有错过彼此而徒留一生遗憾。
两人的唇贴着唇,舌缠着舌,呼吸相闻——相濡以沫。
顾淮南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词,眼泪噙不住,无声的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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