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与“失”字能联系上的词都是不招人喜欢的。就像是“失去”,“失落”,“失恋”……还有个“失眠”。
不过,该是到了一定年纪的人,总是会看开些的。拿闾丘瀚来说,这么多年少睡了这么多的觉,那些时间全都拿来赚钱了。好歹也是有失有得。可是,失恋就不一样了,当然,闾丘瀚根本就不会大大咧咧的说自己失恋过,更何况,他现在都是三个孩子的爹了,老婆娶回家都多少年了,不会像是情蔻初开的小伙子将“恋”呀,“爱”呀的字挂在嘴边。但是,他还是要说,失恋比失眠更严重。有人因为失恋而失眠,可是有谁听说过因为失眠而失恋的?
先说失眠造成的问题。
三个孩子都知道半夜睡觉一定要老实,因为他们有个无所不在的爹,虽然小孩子很小年纪都被要求独自睡觉,以保证培养出独立自主的性格,但是说不定当你半夜醒来的时候,会发现床边坐着一个黑影,而那就是穿着睡衣的爸爸在温柔的注视着你自己。而你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已经看了多久了,如果你没有猛然清醒还是再看着你的睡颜多久。
安安在小时就就被这样惊吓过,小小年纪就明白了“失眠就是病,还是种大毛病”。凌晨的时候,陈珈瑶睡的迷迷糊糊,忽然听到一声石破天惊的尖叫,她惊醒的同时,伴随着的是安安的哭喊声。陈珈瑶掀开被子就跳下床去了,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身边少了一个人。
等到了安安房间后,闾丘瀚已经将安安抱在怀中安慰了。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不仅仅是陈珈瑶,连勤勤以及秦奋都醒了,一家五口就这样围在一处。
安安趴在闾丘瀚的怀中,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紧紧的拽着他的头发,大声的哭闹着。陈珈瑶打算将她抱进自己怀中的时候才发现,安安的那只手简直就可以算是狠狠的揪住闾丘瀚的头发,亏他脸上连个疼痛的表情都没有。
等安安缩在陈珈瑶怀中的时候,才哭喊着:“妈妈,爸爸他半夜吓我,哇哇哇,吓死我了……妈妈,我不要一个人睡,呜啊啊……”
陈珈瑶一边轻轻的摇晃着手臂,一边亲着安安的小脸安慰着:“没事了啊,乖乖,没事了,爸爸那不是吓唬你,是看看宝贝你半夜睡觉有没有踢被子呢,哦,乖,没事了没事了,你看看,哥哥姐姐都被安安你给吓唬醒了。”
闾丘瀚像是一个木桩一样站在旁边,连一句辩解都没有。
安安抽泣的问:“妈妈,我要跟你一块睡。”
这个绝对可以。陈珈瑶很干脆的点点头:“好好好,妈妈今天就搂着安安一块儿睡。”
“我以后都要跟你一块睡,我不敢一个人睡了。”
什么独立什么自主,以后再培养也不迟,先把今天给哄过去。陈珈瑶照旧点头:“行行行,咱们一块儿睡。”
“那我们不要跟爸爸一块睡,他吓人。”
于是,在以后的数天中,陈珈瑶搂着安安睡主卧,勤勤睡安安的床,秦奋睡勤勤的床,闾丘瀚则睡秦奋的床。
这件事情给闾丘瀚的教训就是,半夜睡不着觉就去书房工作,千万别坐在孩子们床边当家具。或者,可以看陈珈瑶,至少陈珈瑶不会大叫,也不会将他赶出房间去和孩子们挤一张床,只不过是搂着他迷迷瞪瞪的说上一句:“睡吧。”
至于失恋这种话题,放在婚姻中,换一个说法就是外遇了。闾丘瀚自认为他面临的诱惑比陈珈瑶要多的多,他尚能坚守革命阵地,不背弃人民和组织,陈珈瑶更不会有机会面临这些问题。
陈珈瑶身为一名全职的家庭主妇,整日无非就是围着老公孩子家庭转悠,稍微的休闲娱乐也只不过就是回娘家或者找朋友玩半天而已。所以,当陈珈瑶连续两天将三个孩子交给闾丘瀚照顾的时候,连他都奇怪了,不知她究竟能遇到什么事情竟然会这么忙。
最小的安安都已经五岁了,他所谓的照顾其实就是将三个孩子接到办公室,让秦奋看着两个妹妹,而他要做的,就是保证三个孩子都在他眼皮底下而已连孩子都不用他亲自去接,而是小宋代劳的。
这项工作并不困难,而且三个孩子,除了安安以外,都还算安静,完全不会吵闹到他的工作。闾丘瀚自然不会为了这种事情而说陈珈瑶什么,可是,当安安说过一句话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在闾丘瀚很无意的向孩子们问起妈妈是不是又跟张阿姨出门逛街的时候,安安同样也很无意的回答一句:“不是张阿姨,是一个叔叔。”
叔叔?陈珈瑶目前的交际圈子中似乎根本就没有安安可以叫叔叔的人物出现,宋山愚是干爹,小宋是宋叔叔,陈嘉檐是小舅舅,就连小区中的保安都要喊一声保安叔叔的。
闾丘瀚稍微坐直了身子,慢慢的问安安:“安安,你认不认识那个叔叔?”
安安正在看图画书,根本就没有听到闾丘瀚的声音,闾丘瀚便大声的又问了一次,安安这才不耐烦的砸了一下书大声喊着:“不认识不认识。”
闾丘瀚看向秦奋,秦奋不等他开口,自己先摇头了。闾丘瀚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忍一忍,总不能直接就打电话问陈珈瑶孩子们说你同一个男人在一起,那你现在究竟跟哪个野男人在一块呢?
可是,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放心,陈珈瑶认识的人不多,现在还相处着的更少,万一是从什么乱七八糟的途径认识的乱七八糟的人,骗些钱倒是无所谓,万一陈珈瑶受骗吃亏了该怎么办。
闾丘瀚就这么想着,不出一会儿,就将全世界想的都没有好人了。闾丘瀚又问秦奋:“那人长的什么样子,以前见过没有?”
“没见过,至于什么样子,就是那个样子的,穿西装,戴眼镜,似乎是妈妈的朋友,关系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秦奋的这话可没有让闾丘瀚觉得安心一点点。虽然他决定不再想下去,可是,这件事情依旧会忽然冒出来一下,提醒他千万别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件事情。
终于等到了下班的时候,闾丘瀚坦坦荡荡的给陈珈瑶打电话,问她究竟在那里。
电话刚刚接通,闾丘瀚就听到了陈珈瑶明显带着欢愉的声音,以及不算太吵的音乐声。
“现在已经下班了,我要带孩子们回家,你现在在哪里?”闾丘瀚一边用正常的声音问,一边使劲的听电话那头的声音。
“恩,我今天中午就不回去了。”
“你现在在哪儿?”闾丘瀚又问了一遍。
陈珈瑶也没有遮遮掩掩的,直接就告诉他是在茶馆中和朋友在一起。
朋友这个词其实很有意思,张瑜桦是她的朋友这毫无疑问,可是陈珈瑶平时就会说是和张瑜桦在一起而不会说在和朋友在一起。基本上,朋友这个词有时候就可以成为“不想挑明说出名字的某人”的同义词。
闾丘瀚的想了一会儿,终于决定了,大不了开车回去的时候,从那家茶馆的旁边经过,甚至还可以带着孩子们去吃午饭。
三个孩子没料到老爸的心思,只以为妈妈不在只能在外面解决伙食问题。闾丘瀚的眼睛就像是两盏灯一样,自从进去茶馆后就没有放松一刻。最终,他在临窗的角落中看到了陈珈瑶。
闾丘瀚一瞬间就有点愣住了,这些年过去了,他实在是快要将一些人忘记的一干二净的了。他猜着自己是不用记着对方的,可是,他的脑海中还是飞快的冒出来三个字蒋南成。
那个在自己还没有把陈珈瑶娶回家时半路杀出来的男人,这样一想,闾丘瀚又记起来一件事情,那就是当年这家伙可是连自己的丈母娘都讨好了。
并不是只有闾丘瀚一个人看到了陈珈瑶,可是只有安安那个小丫头指着她妈妈的方向清清脆脆的喊了一声:“妈妈”
不仅仅是陈珈瑶,许多人都被这声铃音般的声音吸引了过来,闾丘瀚就这样干巴巴的站着,这可就有点儿不好看了,一个男人领着三个年纪不一的孩子,眼巴巴的望着一个女人,偏生那个女人的对面还坐着另外一个相貌堂堂的男人。孩子,孩子妈,孩子爸,多余的男人……这就有点儿可以准备看好戏了。
闾丘瀚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的脸上换上经典的在职场中的笑容,手里抱着勤勤,另外一只手牵着安安,秦奋老老实实的跟在他的身后,就这么拖家带口的走了过去。
陈珈瑶早就站了起来,朝着闾丘瀚的方向迎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闾丘瀚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脸上有些尴尬的神色,他没什么表情的轻轻说了一句:“以为你是同张瑜桦在一起,便打算带着孩子们同你一块吃饭。”
陈珈瑶张口欲说些什么,最后也不知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就说出来一句:“不是张瑜桦。”
闾丘瀚心说,我长眼睛了。
陈珈瑶看了蒋南成一眼,而闾丘瀚就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蒋南成站着,却没有靠近,既有礼又不想的太亲近。既然人家表现的都这么大度了,闾丘瀚也冲他自然的笑了笑,然后便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闾丘瀚用一侧肩膀抵住陈珈瑶的后背,所以就像是陈珈瑶走在前边而他随后跟上,半点儿都看不出陈珈瑶被胁迫着。
陈珈瑶小声的说:“闾丘瀚,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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