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蹲下身来,跟付晚说了几句家乡话,然后起身就要走。
她的普通话带着家乡的口音,有些蹩脚,但左佐还是听懂了,曾经在那座大山里生活了八年,她能不懂么?
中年女人买了返程的车票直接回家,左佐把口袋里的现金都给了她,然后牵着付晚上车,开车回齐眉山,一路无话。
晚上十一点多,管家还在客厅里等着,见到左佐回来时总算放下了心,可怎么带了个孩子回来,他疑惑地问出口,“这孩子……”
左佐接过话来,“让人煮点东西吧,她坐了一整天火车,什么都没吃。”
管家应声后下去吩咐了。
左佐把付晚带回了卧室,打开她的行李袋,其实也就只是个蛇皮袋,上面脏兮兮的,里面只有几件衣服,寒酸得不像样。
去浴室里放了热水,左佐把付晚带了进去,亲手给她洗过澡,套上衣服后,管家刚好端了一碗粥上来。
左佐帮付晚擦干头发,带着她坐在桌子旁,把粥推到她跟前,示意她吃。
付晚饿得慌,没有拒绝。
“那个阿姨,”她盯着付晚说起那个中年女人,“她都跟我说了,你爸爸妈妈去找丽华了,你还有个叔叔在这个城市里,我会帮你找到他们,这几天你先跟我过。”
“……”付晚没回答,只顾着吃东西。
左佐以前在山里的时候付晚她妈对她最好了,丽华一犯神经病时,她就会把她带走,煮东西给她吃,就连后来回到左家时,也是她送她回去的。后来她嫁人了,生下了付晚,只可惜夫妻俩命不长,三天前出了意外,身亡。
举目无亲,几个邻舍帮忙料理了后事,听说付晚的叔叔在这个城市生活,之前又看到左佐一回去就住她们家里,关系那么好,才想着送到这里来,让她帮忙找。
左佐从没见过付晚的叔叔,听付晚她爸说,受不了大山里贫困的生活,二十多岁的时候就走了,来了这个繁华的城市,从此再也没回去过。
现在要找人,如大海捞针。
左佐盯着她小心翼翼地问,“你还记得我吗?”去年回去给丽华扫墓的时候,付晚才五岁,当时有一起交流过,只是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
付晚一直垂着头,直到把碗里的东西吃完了,才抬头对左佐说完,“姐姐,我想睡觉了。”
声音稚嫩稚嫩的,听得左佐心都快化了,给她擦了擦嘴,带回床上去。
后半夜左佐没怎么睡,一直担心付晚会哭着醒来,谁知没有,不像她刚失去丽华的时候,好长一段时间天天都哭。
浑浑噩噩挨到了天亮,付晚醒了,睁着一双眼坐在床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左佐把她带去洗漱,吃过早餐,又带回了卧室里,打开了电视机给她看。
“今天我得出去,傍晚才能回来,你自己一个人能呆着吗?”
付晚没说话,也没点头。左佐上前去摸了摸她的脸,耐心交代道,“你好好呆在这里别乱跑知道吗?我会让管家伯伯给你送饭,乖乖等我回来,等放假了,我带你出去玩,好吗?”
“嗯。”付晚轻轻点了点头。
左佐这才放心地出门了。
下午五点多,荀良媛过来了,付晚正在客厅里吃水果点心。
管家年纪大了,看见小孩子自然是喜欢,就算不用左佐吩咐,他也会好好对待付晚,这不,怕晚上开饭晚小孩子会饿肚子,便让人弄了点水果给她吃。
只是没想到荀良媛会忽然过来,管家脸色大变,连忙要带付晚回楼上去。
一个孩子荀良媛怎么可能看不见,见管家鬼鬼祟祟的,不悦地出声问道,“这孩子哪儿来的?”
“二小姐,这是少奶奶带回来的,”管家如实相告,“您坐,我带她回房去。”
“等等,带过来我看看。”
管家犹豫了几秒钟,心想着看看应该没什么,就牵着付晚走了过去。
仔细打量了一番,跟左佐长得不像,荀良媛皱着眉问道,“你哪儿来的?”
付晚没答话,怯怯地看着她。
浓眉大眼的也挺好看,可荀良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再仔细看了看她穿的衣服时,她才知道这孩子土得要死,顿时满脸厌恶,“你跟那个小贱人一样,都是哑巴是不是?”
付晚紧紧抿着唇,回头望了望管家,似乎是在求救,可见管家满脸为难时,她又转过头来,眼睛不知道该放哪里,四处乱瞧。
“臭丫头你给我说话!”荀良媛突然怒喝了声,付晚吓得抖了下,小声应了句,“姐姐是好人。”
荀良媛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叠现金,一把拍在桌面上,“你说左佐是贱人,这钱就给你。”
“你为什么那么凶?”
“说不说?不说打死你。”
“姐姐是好人。”付晚小声重复了句。
话音刚落,荀良媛抬手一个巴掌重重地甩到她脸上,瘦小的身子哪里承受得住那么重的一巴掌,付晚摔倒在地,啪的一声回到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手里拎着一大堆东西正准备进门的左佐站在门口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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