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静默微久,“哦,叔叔,你能帮小辞转告小叶子,叫她忙完工作一点要早点回家吗?”
吴爵嘴角微抽,“可以。”
挂断电话。
“怎么是个孩子?”拧着浓眉对着门内问。
听那幼稚得令人发指的童音,他不敢确定,那小奶娃有没有断奶。
“那……是我儿子。”
说道小辞,安槿叶的嘴角总算有了一丝笑意。
什么?
“你有儿子了!”吴爵意外地睁大眼。
她看上去那么小,竟然是一个孩子的妈?委实让他十分意外。
吴爵皱眉,既然做了母亲,为何还要去那种地方工作?
“咳”吴爵咳嗽一声,收回视线。
第二天清晨,早上六点,吴爵生物钟准时叫醒他。
他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养成了当机立断、雷厉风行的个性,他不喜欢所有拖沓的行为,包括睡懒觉。
快速翻身下床,朝浴室走出去。那个女人,不知道怎么样了?
昏暗的浴室,给人一切都不真实的感觉。
女人安静地趴在剩满冰水的浴缸内,双眼合闭,如一只生命走到尽头的蝴蝶。
这场景,多么像文艺复兴时期,那些浴缸自杀,浪漫迈向死亡的诗人。
“安槿叶!安槿叶!开门!”
吴爵不知想到了什么,心猛然一跳,突然大力捶门。
门内,安槿叶被捶门声吵醒。
她睁开眼,微微挪动了下四肢,五感瞬间回笼,全身肌肉酸涩的痛感传入神经大脑。她皱着眉头机械地从浴缸内爬出来,动作迟缓得好似一个进入迟暮之年的老人。
她身上还保留着昨晚吴爵进入卧房之前的衣物,薄薄脆弱的几块布料可怜兮兮地遮住害羞的三点,就好像是她为自己争取到的最后一层遮羞布。
她套上昨晚脱下的制服衣物,全身湿漉漉地从门内走出来,脸色惨白,双腿打晃,才短短一夜,却仿佛瘦了一整圈,双眼下,两团乌青色的黑眼圈格外醒目,她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你还好吧?”
出于怜悯,他出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她,手下的温度极高,令他皱紧眉头。
“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
她虚弱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只想回家,好想回家,立刻回家。眼泪刷地一下簌簌滑下脸颊。
昨晚,身体那样难受,她都没有流一滴眼泪,此刻她却哭得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仿若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所有委屈,都一股脑儿地发泄而出,如火山口剧烈喷射而出的岩浆,那样炙热,那样灼人。
“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她嘴里呢喃不停,重复着同一句话,脱力地朝地面倒去。
吴爵下意识地出手接住她,湿漉漉的头发刹那间打湿了他的衬衣。
“喂,你还好吧?醒醒,醒过来。”
安槿叶,“……”
吴爵抱起她,将她送往医院。
急诊室的门打开,安槿叶从里面被推出来。
“医生,她情况怎样?”
带着老花镜的女医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语重心长地开口:“小伙子,她高烧四十度,急性肺炎,要是你再晚送来一步,人就不在了。对了,这姑娘是你什么人?女朋友?”
梁芬对眼前的小伙子打心眼里喜欢又好奇。
半小时前,她亲眼看见吴爵抱着昏迷不醒的女孩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急症室冲,那一刻,她着实愣了好几秒。
现在的年轻小伙子体力真是好!
不用担架,九十来近的大活人抱在他手里跟没重量似得,抱起就开跑,身后的医生推着担架都追不上他,那健步如飞的矫健英姿,那英俊沉练的面庞,不知迷倒了医院里多少年轻女医生小护士。
其实大家都误会吴爵了。他并不是弃担架不用,更不是自以为是地认为,他带物跑的速度比推着担架的速度快,而是因为,刚才的紧急情况使得他头脑一顿混乱,完全没有注意到还有担架这个强大“交通工具”的存在。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贯遇事冷静、性情沉稳、处事老练的他,竟然会因为一个才认识两天不到的女孩儿的突然晕倒,而变得手足无措。
或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梁芬作为有经验的过来人,将他下意识的反应和情不自禁地悸动表情尽收眼底,那些令他本人觉得不可思议又莫名其妙的表情和反应,在梁芬看来,完全是源于他对那女孩儿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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